二人再说了一会子的话,就进了后室去了。再小坐一会,散了皇后头上繁琐的高髻花样,也到她要午间小憩的时候了,申容照常是要在边上守着的。
等到里头的人彻底睡下,她才出来打发田婉儿,“你也辛苦,回头就不用这样跟在边上服侍了。”
田婉儿微微抬眸,眼神当中多有诧异。
“是,储妃。”
*
还没等到后日刘郢回来,申府来的一则消息就已将申容的所有安排打乱。
“夫人病了,已经躺榻上有几天了。”叔衣带了外头传话的人进来,那家奴申容上次回去见过,确是申府里的奴才没错。
“为何拖到今日才来说?”郑皇后先发声问。
“先前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主人就不敢往宫里来传消息。”那人说话战战兢兢,恐是病得重了,实在没了办法才往宫里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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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安国最是个墨守成规的人,尤其申容作为储妃教养在宫里头的事,天下皆知。若不是生了什么实在没了办法的事,是万不肯派人来宫里请走申容的。
上一世还不就是这样,等最后孟氏垂死之际,他也不曾派人来传过话。
只是那时好歹也是太康五年下半年了,现在如何就提前了这么长时间?
她往前迈去,小腿似脱了骨一般,没了任何支撑,“咚”的一声,人就摔倒在地。郑皇后一惊,连忙起身喊人,几个小黄门受令迅速上前将她扶起。
……
到了这一世回家清楚了病因,申容才能知道孟氏的病是早有了征兆的。从前家中贫苦,申安国忙时教书,闲了回家也多埋头于书卷之中,里里外外的活就都落到了孟氏一人身上。
哪怕生了申容之后也没完整歇过一天,身上落下许多大大小小的病痛。只是她自己一直不说,后来即便条件好了,也不想太当回事,就拖到如此地步罢了。
那几日的天色着实灰暗,暗到她一度无法正常思绪。只一心守着帐中的母亲,连着半趴在塌边守了几夜,等到了第三日早上人都是个懵的,何时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朦胧之中,只觉有一双手在摩搓着自己的额角,才猛地惊醒。
“娘!”她双眼通红,刚出声就已落满了整面的泪珠。
“容儿啊。”孟氏消瘦许多,连眼眶都凹陷下去,说几个字便喘上好一会。
当真是藏得好,好到从前日日相伴的申容都没有一丝察觉。那父亲又是否真的不知道?她闭着眼抹去堆积的泪水,难受到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去说。
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当事情真的进展到眼前,也如何都不能接受。唯有清楚过后的怨恨,怨恨父亲、也怨恨自己。所有苦难都由母亲一人受着,他们竟都不能察觉出一丝一毫!
“眼看着我的女儿也要嫁人了。”孟氏将目光放到了头顶的纱帐上,语气极轻极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