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房殿今日拒了几个上来拜访的宗亲女眷,皇后只留了申容守在里头。
早秋这会日头最盛,窗棂前的竹帘由宫奴们取下,遮住刺眼的光线,只余几座燃着的香炉,和帐外两盏供申容看书的铜牛灯。郑皇后在账内扶额小憩,申容就跽坐不远处翻阅书卷。动作是一贯的轻柔,就连竹片摩搓相抵的声音也能令人安神。
而她的心思到底是不能再集中到书里头的了,空闲下来的这一会,想的全是吴高侯的死提了前。这个功高盖主的侯爷生死如何,其实和她申容全无关系,但一旦涉及朝堂,涉及三年后的那场政变,一切就都不同了。
在她仅有对前朝的回忆里,成帝就是自吴高侯被处死后,渐渐变得暴戾,对手下几个心腹也越来越多疑。随后几年,朝廷里每年都要死一两个曾一起打天下的功臣,余下的几个异性诸侯王,能活命的也都被发往了关外。朝堂局势渐渐乱套,勾心斗角、栽赃陷害由此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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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太康七年的那一场政变,她的父亲也深受其害……
如若吴高侯的死都可以轻易变动提前,那随之而来的朝堂乱势是不是也会提前?政变焉知就不是转眼间的事?
拉拢郑皇后尚且是为保全自己,若要了解前朝动态,参与其中,避免父亲被小人陷害,就只能提前抓牢刘郢了。
沉思间,回廊边传来阵阵轻风,将成片的竹帘卷起。郑皇后在帐中翻了个身,已是睡熟。听叔衣说,她昨夜担心了一整宿没阖眼,今早传来噩耗又哭了大半日,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估计怎么也要躺到天黑了。
她默然起身,与寝殿门口的小黄门低语几句,又整理了一番衣袍,径直出了兰房殿……
含丙殿前站着的是刘郢身边的中人尽善,身后跟了几个小黄门在聊天,墙角甚至还蹲着几个抽陀螺的。刘郢对下人向来宽松,太子宫里的氛围便是与兰房殿格外不同的。尽善率先认出了她,屁颠屁颠地凑过来行礼,“储妃。”
其余几个陌生一些的小黄门也立即跟了过来,表面跟着行礼,实则暗暗观察这未来女主人长相如何?毕竟太子多用功读书,再有些兴趣的就只是骑射、蹴鞠那些少年郎的活动了,还从未带过美人儿入宫。北宫这一方土地目之所及的女人,也都是那几个早就看腻了的宫女——甚至老媪,如今好不容易过来一个新鲜的,几个能不好奇?
直到人进了殿内,还有几个胆大的在底下交头接耳。
“白白净净的,像头小猫。”
“殿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