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璋离去之后,贾环独自伫立在杂物房内,目光在那昏黄黯淡的光线中缓缓游移。
这里的每一寸角落,都留存着他与鸳鸯的美好往昔……
可如今,这些回忆却因那密道之下未知的“听众”,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此事还是莫要告知鸳鸯为妙,她脸皮薄,若是知晓了,还不知要羞恼成何等模样。”
贾环暗自思忖,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浅笑。
此时正值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各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躺满了民夫,如一片黑色的潮水。
大周朝素行劳役之制,如今建造郡王府这般浩大的工程,所需人力不计其数。
为防这些民夫私自逃离或是随意走动,工部与内务府特意差遣了官差,如鹰隼般严密监守。
贾环蹑手蹑脚地穿过杂物房,缓缓推开那扇破旧斑驳的木门。
一股凛冽寒风“嗖”地灌将进来,恰似冰刀割面,冻得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月光如水银般倾洒在庭院之中,映照出一片死寂般的静谧。
然而,当贾环的目光触及那空地上密密麻麻躺着的民夫时,只觉心中猛地一震,仿若被重锤击中。
只见那些民夫衣衫褴褛,在这寒夜之中,仅仅盖着破旧不堪、几乎难以抵御风寒的薄被。
有的甚至连被子都没有,只能紧紧蜷缩成一团,彼此依偎,试图借同伴的体温获取一丝温暖。
他们的脸上满是疲惫与憔悴,岁月与繁重的劳作在他们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恰似饱经风雨侵蚀的山川。
贾环小心翼翼地走近,生怕惊扰了这些沉睡中的人。
耳畔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间或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呻吟,仿若一曲悲怆的夜歌。
不远处,一个年轻的民夫翻了个身,露出瘦骨嶙峋的胳膊,上面布满淤青和伤痕,恰似被凌虐的土地。
贾环忍不住蹲下身子,细细查看。
只见这些伤痕,有的是被鞭子抽打的痕迹,一道道触目惊心,仿若历史的血痕;
有的则是劳作时留下的擦伤,新旧交错,诉说着无尽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