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今天还是穿了一条纯白色的棉质长裙,只有领口别了一朵鲜艳的红玫瑰胸针——秋湉送她的。
她还记得是出门前秋湉拉住了她,从自己的裙子上摘下胸针别在了她的裙子上。
“太素了太素了,年纪不大整天穿得跟清水白蛋似的,喏,你本来就是娇艳的玫瑰,何必听别人的去做那无颜色的百合?”
姜穗拧着裙摆,看着冯训犹豫了一会才弱弱地开口:“女孩子不是生来就只能当花瓶,不管是什么肤色都很美,但美丽不是全部,我们可以站在讲堂上教书也可以在工地里测绘,性别不是区别对待的借口,冯老师,你,你说得没有道理。”
这大概是姜穗第一次鼓起勇气说出这些话。
她在姜家活到二十二岁,忽然有人找上门来说她是什么豪门江家被拐的二女儿?
她以为回到江家就可以摆脱重男轻女的噩梦,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更沉重的打击。
江家的孩子太多了,多到她必须一直不停奔跑才能勉强跟上她们的脚步。
可是只有这样还不够。
那位陌生的母亲总说,女孩子要端庄秀雅,要乖巧伶俐,要温柔小意,未来是丈夫的贤内助,而不是什么抛头露面的庸脂俗粉。
她不懂。
姜家父母只在意那个调皮的弟弟而将她放养,等到大学毕业马上以为自己可以自由的时候又进了江家的牢笼。
姜穗没有改名字,一如她并不想回到江家。
她忤逆了亲生母亲的命令,在霍景琛的建议下参加了这档节目。
就在她说出这段话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无声地哭泣。
她不后悔,甚至很庆幸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