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仰望着在半空中盘旋的乌鸦,泪水和血迹糊着她的眼睛,使得她快要睁不开双眸。
三个小时前。
她闻声扭头,只瞧那六岁的孩子程安拔出了有他人这般高的长剑,与姜楠冷漠直视。他将手里的剑反手挨着自己的腋下,自下而上的捅入他身后没做防备的陆溏后腰。
利剑没入陆溏的躯体,从他的前端腹腔而出,他不敢置信地垂眸看着自己腹部突如其来的利器,接着缓缓地扭过头,打量身后的孩子。
孩子很聪明,知道自己的身高不够,所以从自己的腋下自下而上,陆溏欣慰之余,更多的是惊讶。
“你……为何……”一张口,他口中也喷涌出血水。
当滚烫的血水落到了程安的后背,才六岁的他不知是因为被烫的还是怎么,微微地颤抖。
他缓慢张口,如那宣布人死亡后,历数这人生平恶事的地府使者,死寂又郑重地叙述道:
“六月二十三,夏至的第二天。眼前那位名为姜楠的姑娘因挟持吴国殿下而被捕入狱,亭长陆溏为私利,擅自放了这位姑娘,但他又怕王侯追责,将与同一天被抓的姑娘给杀了!”
姜楠猛然想起那天,似乎有位小姑娘和她关在同一处,难不成她成了自己的替死鬼?
“那位姑娘才十二,程安敢问陆亭长,你可认罪!”
说完,程安不急不缓的将长剑抽出,带出如注的血水,血水滴答滴啦,落到了地上,沁到了草地里。
随着人“砰”的一声倒下。
姜楠终于是看清了局面,她忙朝着马车跑去,然而马车丝毫不见停下,接她上车的意思。
青衣护卫挥动马鞭,口中急切的喊着:“驾!驾!!”
她眼睁睁地见着这辆香车与自己擦身而过。
紧接着,所有人都疯了。
那个名叫施无慕的男子,从后腰抽出长剑,他挥剑而至的不是马车亦或是他眼前的沈一正,而是这群穿着丧服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