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娥眉轻蹙,轻吟传出,一双眼眸美得惊人。
少女垂目,眼见着指腹上渗出了血珠。还未来及放入嘴里吮吸,锦布上的那对活灵活现的鸳鸯颈部赫然晕开一抹殷红。
少女身旁一个端庄素雅的妇人瞧着她,表情关切:“扎到手了啊。囡囡,你歇会儿吧。这活儿得慢慢来。”
美妇说着,目光随即移向少女手中的锦布,轻声叹谓:
“哎~~可惜了。染在鸳鸯身上,即便清理干净,绣的鸳鸯恐怕也散了。”
“没关系的,娘。我这就挑开来,重新绣吧。”少女声音温润,“只是……打从适才开始,就感觉有些心慌,恍神了啊……”少女看向妇人的那双美目,急转向手上的那对鸳鸯,低声嗫嚅,“娘~~秦哥儿估计快回来了吧?”
“囡囡,娘知道,你想秦哥儿了。”美妇轻轻握住少女白皙细嫩的手,温和地笑道,“你秦哥,他是个有福的,莫要担心,他定会一帆风顺。待他回来,就把咱囡囡风风光光地娶进门。”
美妇话语轻松,实则也有些心神不宁。她暗自盘算着,待会儿得给菩萨上炷香,静心念上几遍经文,给远在异国他乡的儿子祈福。
“娘——”少女容颜上已是红霞满布。
她垂下头,轻轻把额前散发拢到耳后,目光锁在那对绣的栩栩如生的戏水鸳鸯上。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少女心思百转。
她安静地抬眸,满院的秋景尽数收入窗帘。廊檐上不知名的飞鸟,油亮光洁的羽毛在秋阳下熠熠生辉。
你听到我的祈祷了?!少女的心突突直跳,倘若如此……她目光灼灼,表情逐渐坚定起来。
鸟啊鸟儿,你便赶紧地飞了去,否则恐怕再也载不动我对秦哥哥的相思情愫。我的千言万语已化作——家中的一树繁花,只为他一人诉说。你只为我——
和两字平安寄与他。扑棱棱,那精巧的鸟儿仿佛有了感应,一展翅翱翔于碧蓝的天幕之中,慢慢地,缓缓地逐渐消失在南方。
黄学文,一个明显带有父母殷殷期许的姓名。
然而,却鲜少有人知道他的这个名姓。
可是,一提到黄天霸——黄老虎的名号,行内人士皆知。很显然,他并没有走上父母期望的人生道路。命运似乎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却分出了另一条岔路,使他由一名光荣的地痞恶霸,最终华丽转身干起了山贼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
黄老虎不仅专业能力强、成单率高,而且很有一把子力气。当地痞时,还练就一身看得过去的把式。最关键的是此人颇有眼光,俗称眼头活。
当原山寨头领因为一次同行的业务竞争而工伤隐退后,黄老虎凭借自身的条件,通过平和且友爱的竞争上岗,顺利地坐上了山寨头领的位置。
从府军高官到衙役典吏,从富商巨贾到平头百姓,从江湖高手到乡野农夫,黄老虎自诩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体面人。
可就这短短的两三日时间,他的三观——不管是上限还是下限都被一次次击的稀碎。
方才所见亦是真实?这里是哪?我又是谁?
那道刺眼强光过后,黄老虎也不知道自己这脑袋空白了多久,他差点以为自己的灵魂也随那道光而去了。
可是,当光线逐渐淡去,眼睛能适应看清周围的形景时,黄老虎又差点儿因为太过震惊而心肌梗塞,当场去世。
山谷之中,此刻像是被剃头匠剃过了似的。本来郁郁葱葱的山林赫然出现一条宽有数丈,延伸至很远的沟壑。阻挡的树木皆被莫名巨力连根拔起,远远地横倒在沟壑两边,适才那道强光的一闪之下堪比天地之威。
黄老虎感觉自己突然失去了语言能力,退化一样,只能大张着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沿着那道沟壑,呆傻地看向远方。他心中不由地庆幸,幸亏自己运气爆棚。倘若站在那道沟壑附近,恐怕如今连个骨头渣滓也剩不下了吧。
机械般地转头,目光顺着那沟壑的方向沿至起点,一个隐约的人影侧身躺在地上。
看不清容貌。可从她那颀长的身形来看,应该是名女子。
“雇主!雇主!靠,老板——”
黄老虎一眼就认出躺在地上的人——那名女子。她,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情急之下,黄老虎一下子就恢复了语言能力,含糊中,他大喊道:
“萧,女侠!萧女侠!”
见对方没有反应,他腿脚并用,踉跄着往那人的方向迈去。其间还灵巧地跨过一块滑石,一面嘟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