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其他人使眼色,让他们也劝一劝。
其他人也怕范书商酒醒了秋后算账,如梦初醒地围过来,七嘴八舌的劝谏范书商别冲动。
范书商早已经喝酒喝上头了,听着其他人的话,就像是蚊子在耳边嗡嗡嗡,听不进,还觉得烦闷!
他用力拨开围着他的人群,“都滚滚滚!给老子滚!滚远点!”
他一出门,他带过来的仆从就立刻上前,扶住他。
范书商一路骂骂咧咧,他的仆从点头哈腰,扶着他下了楼,一路是都在喊,“主子,注意路,主子走慢点。”
范书商上了自家的马车,对车夫嘱咐,“去县衙!”
车夫立刻应是!
但是,他家主子明显醉得不轻了!
马车走到半路,范书商从车窗看到自家的书铺,立刻喊停车,然后下了马车往书铺内走去,进门就拉着掌柜的,“曹掌柜,给老子修书一封!就说老子想参加这次的县衙的商会,写真诚点!你是读书人,用词犀利文雅点,给老子问问,县衙那帮孙子凭什么不选老子!”
曹掌柜震惊到失语,他拉着范书商进了内间。
“东家,你清醒一点啊!!就算你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能当众辱骂朝廷命官,那要命啊!”
范书商,“辱骂?哪一句辱骂了?老子哪一句说的不是事实!?”
曹掌柜嘱咐跑堂地去隔壁药房买解酒汤,然后,他还没来得及安排人去范家找能主事的人来带走东家,东家就拽着他,硬是要他写自荐书。
曹掌柜被迫提笔开始写,他可不敢按东家的意思,在自荐书中叫县衙官员孙子,他只能用尽自己毕生最狗腿最真诚的语气,写了一份自荐书!
他写完这自荐书,已经在想,自己是要马上收拾行李跑路,还是不收行李就直接跑路!
他还年轻!
还不想死啊!
曹掌柜不想将自荐书给东家,但是,奈何不了对方,对方不仅孔武有力,而且醉得厉害,根本不听人话!
范书商抢走了这连密封都没有的自荐书,就跑了。
曹掌柜在后面追。
范书商对车夫喊道,“快点,再不快点!误了老子的大事!老子把你全家都发卖了!”
车夫吓得一鞭子打在马背上,马瞬间加快速度,一路狂奔。
曹掌柜跑断腿,也没能追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消失在街尾。
曹掌柜不禁悲从中来,直接滑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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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两旁围观的百姓,对曹掌柜指指点点,纷纷窃窃私语。
范书商到了县衙门口,差点吐了,这马车颠簸得他都快魂飞魄散了!脑花都摇散了!
他还隐约记得自己要干什么,跌跌撞撞就要进县衙门。
当场被值守的衙役拦住了。
范书商岂是那等没有路就调头走人的吗?!
当然不是!
他能走到这个地步,靠的就是他皮厚,走直径,从不相信弯道超车!
范书商直接指着衙役的鼻子,“你们,你们,让开!”
衙役见他浑身酒气,第一印象就很差劲,“你姓甚名谁,来县衙做什么?你要是想惹事,那你就惹错地方了!”
范书商现在胃里翻山倒海的,特别想吐,但是又吐不出来,连说话都没力气,他摇摇晃晃,眯着眼睛看着两个衙役,缓了半天,才憋出来了三个字,“来送信!”
两个衙役互相对视一眼,“送什么信!给谁送信?”
范书商快睁不开眼睛了,但,不影响他态度很屌,“什么信?就不告诉你!去,去告诉黄县令!我……老……给他送信!”
他说完直接软倒,醉晕了。
那些在酒楼雅间的商贾得知曹掌柜当街大哭,纷纷坐不住,赶过来,想拦住范书商,却没想到,来迟了一步。
他们在街转角,远远看到范书商被两个衙役像拖着死狗一样,拖进县衙。
胡酒商焦头烂额,“完了!完了!这下范书商完蛋了!”
木酒商一脸麻木,“你蠢啊!真正完蛋的是我等!今日聚在一起的,全跑不掉……不说了,木某想起来还有外地客户的酒没送,木某这就告辞!”
胡酒商听到这话瞠目结舌!
其他人也想到了,李酒商遭难,木酒商就是靠这一招逃过一劫,他们纷纷当即效仿木酒商,找借口,要跑路!
转眼间,人跑光了!
徒留胡酒商在原地骂娘!
“格老子!妈的!这个没种的木酒商!吃屎吧!搅屎棍!”
他边骂边抱头,想破头,原地转圈,也没能长出脑子,也不敢跑到县衙门口逞英雄!
只能躲在这街角,无能狂怒!
胡酒商想到几年前自己遭难,还是靠范书商借钱周转过来的,瞬间心里像是长了刺挠,百爪挠心。他最终说服不了自己独自跑路。
他左思右想,还是跑去找曹掌柜了,这事他处理不了,只能让聪明人想办法了。
却没想到,他到了范家书铺,从跑堂口中得知,曹掌柜连行李都没收,就跑了,临走前,还叮嘱跑堂的关门大吉。
这跑堂的是曹掌柜不一样,曹掌柜是范书商外面聘请的人才。
而跑堂的却是范家出来的仆从,想跑也跑不了。
胡酒商第一次觉得,人生这么操蛋!
他发怒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傻逼!让你喝酒!”
他承认自己在指桑骂槐!他只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在酒楼给范书商留脸面,就应该当场打断对方的腿!
打断腿总比断送下半辈子好!
胡酒商掀开茶壶,直接抱着茶壶牛饮,喝完感觉清醒了些,虽然还是脑子一团乱,但总算没那么慌了!
他决定回去筹钱,多花点钱总能将人捞出来。
要是云县县衙通融不了,那他就去京城买通县衙的上级,总能找到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