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淑一旁听着却也心惊,原来这四人果然绝非明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这四人不只是武艺高超,箭术高明,这双慧眼能做到过目不忘,怪不得惟公只带着他们四人就敢走南闯北了,怪不得大师兄与三师兄提起这几个人都是佩服,而三师兄更是小心隐藏行迹,也是躲着这四人的耳目,心里又是后怕,只怕自己等人许多小算计,也是逃不过这几个人的眼睛。
竟然揭开了身份,一切便可以说大白于天下了,至于两个妇人再回到公堂上,那危氏只看这四个公人也跪在堂中,便一声苦也昏死过去,而那四个婆子倒也不着急,其中一个回禀道,
“府尊,樊氏伤势明了,确实是数人殴伤所致,万幸这樊氏拼死护着腹中胎儿,加之这几年都是苦熬出来,身子骨看似柔弱,却也熬炼出来了,与寻常农妇比起来,力气还胜两分,又是青春底子,故而只是外伤,好好调理便可无碍,更不耽搁生养!”
又继续说道,
“至于樊氏双手伤势,都是抵挡旁人扑打的擦伤,常年干农活也没留甚指甲,若是樊氏存心伤人,那危氏断不会安然无恙!”
另一个婆子也说,
“正是如此,这危氏周身并无伤情,莫看衣物撕扯的样子难堪,可是内里却是干干净净,对应地方更是不见伤痕,唯独脸上的乌青确是别人抽的,只是危氏虽与樊氏年纪相当,但是身段却比樊氏高了一头,便是樊氏抽她,也该是着力于腮上,因此果捕头所查不差,应当是与她个人相当之人打的。”
教坊司的婆子也说道,
“这危氏后背并无倒地痕迹,便不可能是樊氏骑在她身上打的,俺在教坊那里见了无数女人之间的撕斗,只看这危氏的发髻撕扯样子就不是个女子做下来的痕迹,女子便是有气力毕竟手指头纤细,大多都是插进发髻往外撕扯,而这危氏的发髻那是自己打乱了,旁人胡乱涂抹一番,俺仔细看了连个断发都没有,谁来打架还这般小心翼翼的?”
四个婆子一致的结论,便是危氏被樊氏殴伤实在是诬告,反而是樊氏遭人殴伤乃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惟公闻罢一拍惊堂木,
“篁有光,你们夫妇诬告嫡亲兄弟及弟媳,还有什么话说?”
篁有光又是一脸苦相要跪下说话,岂料一旁的樊氏先是施个福礼,接过话来,
“禀告府君,我这夫兄其实是个扭捏人,那时候他是躲在堂屋里没出来,只是我这嫂嫂与我在院子中起了冲突,我被许多人殴伤在地还是夫兄出来喝止,这才躲过一劫,说起来只是我这夫兄心软,但绝非助纣为虐之人。”
篁有光闻言那是一脸不可置信看向这熟悉又陌生的弟媳,俄而重重扑在地上,只把头往地上撞,
“二郎,都是哥哥对不起你们,俺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做下这等事,俺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咱的爹娘!”
篁有裕也急忙跪了下去,一把搂住了兄长,二人也是相拥放声大哭起来。
一桩人伦大案看似已经云开雾散,但是惟公不是那些糊涂官,只是和稀泥平是非便罢休之人,这桩案子非要查个通透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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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堂外的百姓是越聚越多,本来才二三百人,如今已经是从大堂都快排到府衙大门外了,人人争先恐后,应天府的百姓是第一次切实感受承青天怎么还世人一个公道,也都兴高采烈的见证这可以传颂出去的传奇。
这边将篁氏兄弟与樊氏让到一旁,现在开始审理的则是,危氏侵吞家产案了,至于危氏则被带了下去,福昌县并不远,惟公等着关键人物的到来。
才一炷香过去,便又是一队衙役护着几个人进来,其中便有两个宗淑的熟人,福昌县主簿与捕头赞商横,二人倒是从容不迫,甚至走起来颇有些威风八面的意思,毕竟他们走这一遭也是来沾沾光的。
县主簿堂上回禀,
“府君,福昌县莱知县奉命已经拿获了一干人犯,按着府君之命,敝县与蓼谷县分别审理相关人犯,如今将首要人犯危家老儿及其二子带到府衙,请府君亲审。”
他这边话音落下,赞商横才跟着说话,
“小人亲自带队擒获一干人犯,已经验明身份,绝无差池,现提请府衙接收!”
扈从璐则领着府衙衙役将几个人犯从福昌县衙役手中接了过来,这才带至堂上。一老两少,这老儿也有六十上下,其长子也近不惑之年,其幼子也是二十出头年纪,到底是人老成精,这老儿一副乖巧样儿,只是一双眸子滴溜乱转,看着便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长子则是一副桀骜不驯模样,凝眉瞪目,一副胖大身子倒似个武夫一般,至于其幼子则是一副战战兢兢模样,只是一看便是小小年纪就被风月掏空了身子,脸面苍白,黑眼圈兜着双目无神,好似条死鱼一般,便是往堂前晃荡,也是躲着老父身后。
那篁有光只是被大舅哥瞪了一眼,两条腿便止不住哆嗦起来,往自己兄弟身后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