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百尺长藤垂到地

“正是!”

“那又为何动起手来?”

“这,”

那妇人瞅着自己丈夫,却看这汉子支支吾吾,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便瞪了他一眼,自己倒是应答如流,

“府君,俺们是好心登门,岂料这狐媚子不由分数便对着奴家发起难来,俺家这老实人前来劝解,谁能想到,这妇人竟然不顾及骨肉血亲的情分,抄起物件便伤了俺家这口子,若非是几个相熟的邻里阻拦,只怕俺也遭了毒手!”

“这么说乃是你这妯娌间的口角争斗,说起来都是血亲,按着你的话里话外,你们还是颇为照顾这兄弟的,如何不能族里面缓和了,非要闹到公堂之上,可知晓到了公堂之上,便没个善了!”

惟公这话说出来,若是寻常人等莫说此等家务事,便是放不下私仇的在惟公官威压制下,只怕也是心生退意,然而那汉子才要唯唯诺诺张口,却又被这妇人薅住了袖子,紧紧将他扣在身侧,不管不顾的说道,

“府君如此说当然是为了俺们家好,只是这也不是第一次碰到此事,数年来这几次拆借,俺们是大大方方,可到了收回本息的时日,他两口子一个装可怜的,一个穷凶极恶的,到好似俺们做了多大的亏心事,也是府君您这青天落在了俺们头顶上,俺们索性求个一了百了,只求讨个公道,不然俺们这户人家便是回去,也成了邻里口中的笑话,天天耳朵里塞满了闲话,俺也是活不得了!”

“如此说来,这场官司便是公事公办了?”

那妇人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便该如此!”

惟公点了点头,只看着堂外百姓已经指指点点到了这妇人身上,却又等了片刻,这才转向那被告的两口子,

“篁有裕夫妇,尔等乃是被告,故而堂前仔细回话,不得虚词诡说,不得撒诈捣虚,篁有裕汝还是进学的士子,更该知晓利害!”

小主,

“谨遵府君之命,不敢不据实以告!”

“某且问你,你也是读书人,如何作此悖逆人伦,殴伤胞兄的大恶!”

这青年并未因为惟公的严厉喝问而露出慌乱模样,依旧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憔悴样子,眉眼间的局促透着些许的无奈,只是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长叹一声,然后又是一躬到地,这才缓缓地说起话来,

“禀告府君,学生如何能与兄长动起手来,自从数年前双亲相继离世,如今只是我们兄弟还延祚父母骨血,学生纵使不研习学问道理,便是个懵懂孺子也断做不得如此禽兽不堪之事。今日里,若非家里佃户的孺童来县学里寻了学生,只说些许家务事需得我来处置,学生这才慌忙回去,才回到家中便听闻兄长与嫂嫂不知何故,与拙荆起了些争执,学生只以为是磕磕绊绊的琐碎事,却被七手八脚围住, 不由分说便将我夫妻二人推搡至此。学生实不知兄长与嫂嫂受了何等委屈,可若说学生殴伤兄嫂,”

这书生双手低垂,一副任人摆布样子,

“学生也不知如何辩白,只请府君发落!”

“如此说来,你并未动手伤人?”

惟公看向果大林,果大林一旁回话,

“府君,小人仔细查看了这秀才的身子,右手食指、中指、拇指各有突出磨茧,此外双手各指肚皆有磨茧,手掌亦然,双手手背皮肤粗糙,与普通农户无异,然并无近期新鲜疤痕,更无殴击伤痕!”

“这话说的,怎的不堪俺家郎君伤势,却问起俺这行凶的叔子有甚伤情的!”

那妇人倒是不惧怕一众公人,只是这妇人倒是有些小聪明,一句话倒是引得堂外百姓些许共鸣,听闻堂外有人帮腔,这妇人更是来了精神,又要抖楞身子撒泼,却只感觉一道寒光射向面门,仔细看来却是惟公冷冷的盯着她,这妇人不惧旁人,却被惟公盯得只觉得寒气从脚底下腾起,才支棱起的身子又缩塌下来没了言语。

果大林也是见惯了各色人等,他是东京城里熬出来的,什么腌臜事,泼赖人没见过,岂能被这妇人乱了心性,只管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