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惦记上曾祖的钱袋子了。
“说起钱财来,你们本地的富户又是雪上加霜!”
“你这厮又是东拉西扯起来!”
“不是我胡说,乃是听闻这东丹人要重修整个神宫神道,所费何止千万计,但是这些蛮子倒是有些歪心思,打算朝廷先出资建设,他们再用牛马土货抵偿!”
“这些事情实在关系不到我们啊!”
“你怎么不想想朝廷哪里愿意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所以打算摊派下来,而承公体恤百姓,便商议三等户以上,哪怕官户、形势户也在摊派之列,而摊派范围也只在应天府范围之内!”
“这承黑子,感情不是他的钱,他倒是大方的紧。说起来能摊派多少?”
“贤兄,你家乃是形势户,若是按这次的规矩,反而是大头,只怕不会少于一千贯!”
“多少?一千贯?穷疯了吧,一千贯我能在丹枫馆从七夕吃喝玩乐到重九!”
越想越气,猛地一拍桌子,
“这些蛮子,哪里是抢祖宗,分明是抢钱来了,我这便回去,想从爷爷身上扽现钱,爷爷先给你撕成八瓣儿再说!”
先是一个两个,然后便是十个百个,本来沉谧稳重的内城豪门们也坐不住了,先是东奔西走的是下人,俄而换成了管事,再是子弟们群出,最后不只是当家做主的员外们东拼西凑起来,便是女眷们也开始走亲访友了。
总而言之,才是隅中,巳时未尽,整个紫虚观地界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若非禁军们戒备森严,只怕已经有胆大的冲进去了,饶是如此,这些百姓也不敢与禁军矫情,但是都把怒气撒在了东丹使团身上,各类趁手的都往紫虚观里面丢掷,若不是差人们阻拦住,只怕人们能把附近的房舍都拆了,拿来把紫虚观填实了。
事到如今,府衙里面只传来一句话,请复真观紫芝真人前来一叙,然后午后在端礼门前与百姓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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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内情的都为师叔捏了一把汗,这次有些玩过火了吧!谁能想到丹阳城的百姓平日里自由散漫,真个有了切肤之痛,性情竟如此暴烈,丝毫不逊于京兆与北疆民众。
按理说承公这个安排十分不合理,即便是快马往复真观一个来回,便是午时也赶不回来,可是正午时分紫芝真人领着几个门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城了。
风鸣、宗淑二人则是很尴尬的走在两旁,心道您二位这是连装都不装了吗?若是承公与师叔没有默契那才是活见鬼!
果然承公已经在端礼门城楼等着了,二人一见面,承公的表情就很丰富,老道的神色也很复杂,只怕心里都在想,你可真是个胡说八道的高手!
日昳午后,也并非所有百姓都云集于此,只是各乡里的三老、里正与耆耋们还有内城许多门第的代表,也有个一二百人,便在瓮城内说话。
承公也没有否认一切谣言,只是说无论坟圈子还是北尨山其实都是朝廷交给隐仙派打理,具体执行的便是复真观,因此坟圈子并非无主之地,北尨山也不能任人摆布,如此紫芝真人便成了大家眼里的救命仙丹了。而老道也是仙风道骨的存在,几句话也肯定了东丹倾慕中夏的善念,并且也重申了朝廷对于百姓的爱护之意,偏偏又拿出道家模棱两可的说辞将这事又摆弄成一门上好的生意。
总之,便是百姓们愿意迁坟,隐仙派也不支持,所谓故土难离,何况祖宗埋骨之地,只是原址安置总也是有办法的,办法合不合适也看福报几何再做打算,这几句话便让穷困百姓们能稍微安心了。
而富户们的担心在这位老道嘴里反而成了一桩上好的大买卖,如果是毫无回报的摊派大家自然是不愿意的,但若是参股就另当别论,毕竟东丹人只是让咱们垫付,又不是强占。当然,这些蛮子信誉一向不让人信服,因此老道也请官府来做中介,除非东丹人先真金白银把定钱放进来,否则断无启动重修陵寝工程的道理,而大家的摊派也无非是都在工程上,而这些工程既然在应天府也不能便宜了外人不是?
于是老道建议按着自愿原则,谁家拿出来的多,便在工程上多拿些,便以一千贯为限,低于此数的也不要染指工程了,而工程款又不必经过东丹人再到他们手里,无非是拿着账册让东丹人出资核销罢了。如此大伙儿不必担心钱财去向,便是开工也有了启动资金保障,又何必担心呢?
这番话倒是真把几个大户人家说得动了心,便是许多计较一千贯摊派的中等门第,看着大户们跃跃欲试,也不敢出言反对了,便是怨气也只能腹诽了。
于是轻描淡写间便把事情解决了,而只怕倒霉的便是东丹人,这么个大生意竟无一人通知他们来参加,而所有的东丹人就在百姓扔进来的的垃圾中郁闷的待了半天,所有人便是再没脑子也不会此时出去招惹众怒,而正使绮里远山则是愤怒的先是问了每一个东丹人谁出去招惹是非了,然后便是在毫无结果中陷入沉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