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基本燃尽的盘香来看,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众人乃是寅正一刻才休憩,此时已经过了卯正。
既然听了动静,二人掐灭香头,此时鬼瞳也醒了过来,拉起了仝三郎,四人轻悄地出了舱,奔着甲板而去。
见得三人上来,仝霁云并不觉得意外。
而几人看着仝霁云颇有些愁闷的面孔,再向四方看去,此时沙船乃是自东北向西南而行,右舷趁着渐明的晨光看去,其实距离海岸只不过三十余里。
如此情形,几人也明白了大致情况。
“贼子们好算计,”
仝霁云说道。
“趁着蛇继先陪着宗大哥哥困在了新市港,这些贼子忽剌剌的上岸犯事,沿海百十里地方约有十余个鱼乡水庄皆糟了难,如今大明府虽然经略相公回了朝,这主事的也是个稳妥性子,干脆让禁军拉着沿海厢军、义勇封了海,带队的都是禁军的提辖节级,便是各县也是县尉、巡检们盯着,咱们联络了熟稔的庄户和里正,便是能上岸,也走不进内地。”
仝霁云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夜熬下来,加之诸事不顺,便是他也觉得头痛。
说着话,其余几人也走了进来。
闻得消息,诸人皆是气馁,便是如风鸣这样的坚韧之人也有些惆怅。
宗三郎扶着栏杆,望向海岸,也是一时无语。芦颂与柳二郎则在他左右扶持着,几人皆比三郎年长,此时却担心压力让这小兄弟倒下,那真的是群龙无首了。
“这可如何是好!”
宗六郎嘟囔道。
“难不成咱们只能在海上转悠了!”
伴随着六郎的嘟囔,头顶上只有海鸥清脆的鸣叫着,从空中划过,所谓早起的鸟儿有食儿吃,如今他们几人倒是起得早,却只能在这里坐蜡。
宗三郎被海鸥调动起兴趣,抬起头眼神跟着海鸥而动,正在大家皆以为他神游四海之时,乃是依旧波澜不兴的稳稳说道。
“秉文师兄,你说咱们这海船明明是在海上不停航行,怎么还被这海鸥追上了?”
“三郎,你这是魔怔了?”
芦颂颇觉得三郎这话情绪不对,但还是有问有答,
“海船虽先行毕竟身大力沉,上有逆风,下迎海潮,因此走得慢,哪有海鸥这般自由自在在空中翱翔,毫无牵挂飞得快?!”
风鸣听了这前后对话,立时明白了三郎的意思。
仝三郎与柳二郎稍顿也似有所悟,至于芦颂话刚出口便立刻兴奋起来。
“便是这个道理!”
“不错,咱们莫要太高估对方而轻视了自己!”
宗三郎转过身,面向众人,慨言道。
“咱们过海目的乃是东丹使团,而不是贼人本身。挫败贼人阴谋诡计,探明东丹使团意图,警示朝廷充分防备,拖延东丹大军南下,这便是我们的任务。任务的核心是我们要在东丹使团入京前便能掌握详实可靠的情信,因此我们首先做的是赶上使团,而不是在哪赶上!”
“因此,我们只要足够的快,能够在使团必经之路赶上即可,并不纠结于具体地方?”
芦颂接着说。
但是,柳二郎也提出了疑问。
“万一,贼人在我们赶到前动手怎么办,比如说就在大明府附近?”
宗三郎摇了摇头。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这种可能性也是最低的!”
“这话从何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