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派出,覆水难收,杨师厚只能耐着性子等结果。
好在李三这厮没有回话却也没有宣扬,而是把人悄悄给送回来了。
嗯,这是甚个意思?
杨大帅如今是心烦意乱,脑瓜子也不大好使。
李周彝、袁象先两个还没事就往他这里跑,简直不胜其烦。李周彝这混蛋,做的好大事,这老小子收留了义昌叛将然后转手就给他杨某人送过来了。这两个滑头,一个一个都不安好心呐。
听说袁象先又来,杨大帅有意不见又心觉不妥,就强打精神披袍子出来。
应付这些,实在是比打仗操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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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象先知道自己的浮华打扮杨师厚不喜,今天特意穿身劲装,简单裹个幞头,一切零碎不带,远远就向杨师厚叉手行礼,口称:“杨公!”
杨师厚请了袁象先入内落座,摆上茶点。
杨大帅戎马倥偬,对这些花花绕绕没甚讲究,但是这些贵人讲究啊。
杨师厚客气道:“未知袁公此来,有何见教?”
袁象先道:“杨公当面,袁某岂敢放肆。嗯,确是有事与杨帅分说。”
又是杨公又是杨帅,杨师厚搞不懂这老王八的用意,不动声色等他开讲。
“昨夜有家人来,圣人……
嗯,有言圣人身体抱恙,有南归之意。我军孤悬在外,某此来是想问问杨帅有何打算。”袁象先说话时目光看似盯着别处,实际却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杨师厚的一举一动。只可惜杨师厚自始至终都是古井无波,甚至是露出些许关切。
袁象先心说这老匹夫果然能装,他就不信这老匹夫在行在没有眼线。
袁象先是真误会了杨师厚,不管有没有眼线,最近杨某人都不敢乱动。所以,他确实是刚刚听说圣天子身体不适意欲南归。
但是杨师厚也确实能装,此时此刻,他是恨不能狂笑出声啊。
能不乐么?
三哥回了洛阳,辽贼还在清池,北面除了自己还有谁能镇得住?
没了天子这只老虎,他老杨可不就是山大王了?
若是就这么一蹬腿嘎了……
就问问,还有谁?
嘿呀,杨大帅真就不敢想了。
面上苦苦做出一副关切模样,杨师厚道:“圣人身系社稷,没有大恙吧?”说着实在有些压不住心中悸动,起身左右晃了两下,借转身舒展了一下面容,待回身,眉角的笑意已经全然不见。
杨大帅猛吸一口气,肃容道:“我欲往行营跸见,嗯,圣人会否不喜?”
袁象先感觉杨师厚这表情管理着实到位,袁某人就愣是没看出一点破绽。但是么,信你才有鬼。都是老武夫,谁不知道谁啊?袁象先也陪着他演,故作踟蹰道:“此乃家仆传信,确实不妥。”
不妥?
当然不妥。
天子的健康状况这可是最高机密。袁象先管天子叫亲舅舅,人家了解一点很正常。他杨师厚一个外臣,乱打听肯定是大大的不妥。但是,你袁某人自己跑过来透露机密又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啊?
老小子跟爷爷耍心眼,嘿嘿,你还嫩了点。
杨师厚一屁股坐下,忆往昔峥嵘岁月,不禁感怀道:“某昔年随李罕之误入歧途,后来得遇圣人,总算是走上了正路。
啧,为明主捡拔于卒伍,薄有微劳,及委我众任。”拍拍手,杨师厚让儿子取了一物放在袁象先手上,道,“据传此千年老参有延年益寿之奇效,烦劳袁公献于圣人,却不必提我。”
袁象先接过那木匣打开一看,正是一株老参以细红绳缚于板上,生如人形,须发皆全,如坐地的一老翁。
将物收了,袁象先道:“杨公有心了。”也摆出个忧心状,再次问道,“圣人若南归,我军在此又当如何?杨公可有计较。”
这老小子居心叵测,杨师厚哪敢与他说句实话。踟蹰片刻,杨大帅道:“辽贼并非赵贼呀。圣人与我相约,本拟我军在先,圣人继后,以十万大军击取之。若圣人南归,只我五万军便有些不足。
寻求与辽贼浪战虽无不可,若要攻城……
啧啧,清池城坚,恐顿兵城下为贼所乘。
难,难,难呐。
哎,袁公,圣人可有什么口信么?”
“杨公所言甚是。”袁象先直接忽略了杨师厚的突然试探,应了一句。
之后,袁象先默默看了杨师厚片刻,也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其实杨师厚也是过于紧张了,袁象先根本是怕杨师厚脑袋发热胡搞。韩勍前鉴不远,他老袁熬了这么多年,攒点家底也不容易,可不敢浪没了。
谁看不出天子没多少日子了,都得给自己留一手啊。
但杨师厚对这厮的来意无法明了,甚至对这厮好意歹心都拿不准,应对起来格外谨慎。二人各怀鬼胎尬聊了片刻,袁象先就抱着老参去也。
……
瀛州。
乐寿。
一支五百余骑的队伍刚刚从城里出来。打头的是毅勇都指挥使郑老三,身边还跟着好侄儿小屠子。今次他们本是领令围着南皮附近游荡,侦察敌情,但是南皮附近双方往来戒备也没甚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