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牛将军也吃得肚胀,老小子没烧过草原,对这项技术不大了解,想想这大草原没遮没拦都连着的,便探头问道:“冬日刮北风吧,别烧了自己。”
王义把嘴一抹,道:“这你就不知了。越往北,草枯得越早。隔一二百里,待秃头蛮那边草枯,这边草还青着。再说,不还隔着一条白狼水么,烧到河边也停了。正好,这边一把火烧了肥地,明岁才好下种。哈哈。”说着,又把当年在蔚州的往事说起。说起怎么进草原掳掠放火,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听得老牛连连称赞,心下艳羡。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若如此,有个一二日营寨立稳,若能拖到那时,俺看守营寨,你尽管去烧。”牛哥越来越觉着在豹军过得舒坦,各种玩法花样翻新,从前想都想不到,顿觉在塞内杀来杀去多没意思,蹉跎了许多光阴。“啊呀,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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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我大军在此,若秃头蛮从山那边绕路南下可怎么?”
一直闭目养神的卢八哥眼都不睁,悠悠道:“那秃头蛮得多走数百里地,我军南边有侦骑游弋,一早便能侦知。此地至燕城二十来里,放开了马走,不要一个时辰就到。待秃头蛮过来,爷爷早站好了。你呀,还得转转脑筋,如今我军马多,不是你在昭义那会儿,腿短。”
这话明显有歧视加歧义,丘八们哄笑连连。牛哥是全不在意。也是,二十几里地,骑马说话就到,可让他们腿儿着过去,不着甲挨人宰,着甲能累死。感慨道:“最好别折腾,南边打,可惜了庄稼。”这是真话。大部分庄稼都在南边,若被糟蹋,实在肉疼。
中国汉子就是这么朴实善良。
老马匪道:“放宽心。秃头蛮在那边最多派人试探。若我骑军窝囊,还能迷惑一下,如今是球用不定。要么就全军绕路来打,但是多跑数百里地也没个卵用,不划算,图啥呢。若分兵,来少了无用,多了。呵呵,俺倒是巴不得秃头蛮全跑南边去,爷爷直接北上,一把火给他牙帐端了。”咱大寨主是三句话不离放火,真是当年在草原烧出了经验,烧出了乐趣。
“那燕城不也悬了。”
“怕个锤子。”拼互相伤害,来呀,谁怕谁。大寨主撸起袖管,气焰高炽地说,“在草原,有人就有一切。牛羊、子女没了再抢,地没了可以再种。拼了柳城、燕城都不要,也把他牙帐端了。咱还有平州呢,大不了回去歇一冬再来。没了牙帐、牛羊,秃头蛮还有啥,饿不死也得冻死。哼,他敢么。”
“不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失,以保存己方人员及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要。”从来不发言的郭大侠忽然冒了一句。
正在剔牙的二哥眨眨眼,道:“郭郎你这是,怎么听着像李三说话。”
郭屠子嘿嘿一笑,道:“是有次听李司马所言。”
卢涵将这话念叨两遍,也说:“嗯,李司马是明白人。”
牛犇道:“那是俺眼皮子浅。咳,这不穷怕了么,没打过这么富地仗啊。”念及柳城的家眷,牛哥多少有些放不下。但放不下也得放,只要爷爷活着,怕什么没有。顿时又觉斗志昂扬,继续挑起半条羊腿猛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