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郎咬着羊腿道:“将满三载,节帅有说法么?”刘二精神一振,道:“大哥儿说,阿爷已同李帅讲妥,打完云中便换我等下来,随大军一路回去。后面或是高思继来,他从妫州过来也方便。亦或是别个?没定,当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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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板道:“是该回去。两岁没见娘娘,吃了这许多砂子,对得起李大帅啦。”听说能回幽州,众人都很兴奋,毕竟这是新附之地,又穷又没啥油水,还当面河东大军,谁想在此久待。郑二说得有理,兄弟们对得起李节帅了。
……
数日后,卢龙大军先锋入城,鸡飞狗跳。
郑队头不当值,正在营里转来转去。谓刘三道:“家当收好了吧,莫给人打了秋风。”这两年所得赏赐不少,缴获亦丰厚,且无许多地方胡花,军士们多少攒点资材。郑二不缺钱,但许多弟兄还指着财货回家。之前随辎重运走不少,也许多收在这里,尤其没家没业的,全部家当都在安边。郑哥身边人图省事,财货都让刘三老板照管,渐渐军士们也有样学样蹭三哥便宜,郑二就让他一体管起。
“放心,都在窖里收妥。哪个还来明抢怎地。”地窖是刘三组织士卒挖的,没花刘镇将的钱,给自己干活,弟兄们都很通情达理。
“队头,队头。”正说着,一个五尺来高的小兵跑来,是郑二的新随从。这厮本是云州汉儿,去年赫连铎城破后一路逃来。当时瘦得皮包骨头,郑哥心发善念收留了他。活过来后,小伙儿连名带姓全改了,叫郑全忠,如此跪舔的表现让刘三和武大郎都很不忿气。因他年小羸弱,只作个扈从,伺候郑二饮食起居。
“慌个屁。”郑二伸出蒲扇大的黑手,将这五尺丁提拉起来。
“有个自称是郑守仁……
老大来了?不等听完,二郎拔腿就疾奔营门,远远高叫:“大兄!大兄想杀俺也。”边走,两行清泪就从面上滑下,扑上去将郑大一把拥住,狠捶了两捶。
好悬没给捶出内伤的郑大挣脱了魔爪,看见弟弟也很动情,在老二腹间捣了一拳算是回报。自前一别,两年来他随李匡威东征西讨,与弟弟不得相见。上次路过安边,不巧郑二进草原公干错过,今日得见,亦难免热泪盈眶。
两兄弟进了营房叙话,只留舅哥张顺举在侧陪吃。
瞧弟弟今非昔比,郑大百感交集。有点武夫样子了,握着二弟的手,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只剩一句:“苦了二郎啦。”
给老大满一碗酒,郑二堆笑道:“尝尝这个,保管你没吃过。”
“好香。”
一开酒坛子,酒香醇厚扑面而来,郑大端碗看看,酒浆清亮淡黄,与常见的各种花花绿绿绝不相同,味道更是让人陶醉。郑二提醒道:“浅尝一口,此酒性烈,与凡品大大不同。”
郑大依言轻品,一股热流顺喉而下,顿觉腹中温暖如火烧。双眼一亮,昂首将半碗喝下,呵出一大口酒气,道:“好酒。”火烧火燎的这股猛劲儿,非常符合厮杀汉的口味。
郑二又给满上一碗:“慢慢吃,此酒性烈易醉,只怕误事。”
“误事?谁来管我。”郑老大说话非常嚣张,但酒到嘴边还是放缓,浅浅品了半碗,转手敬向张顺举,道:“二郎得你看顾,某在这里谢了。”又将剩下半碗灌下。张顺举陪了半碗酒,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讲这些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