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斩了

不知为何,今年冬天的大雪异常频繁,自腊月以来,北京一带已经连降了三场暴雪。最近一场也才方于前日停歇。

此时临近午时,天色虽晴,然凛冽的北风仍在肆虐,为之扬起尚未融化的雪沙无情的拍打着行路之人。

雪击于身噼啪作响,风入衣襟如锥刺身。

而于此间行路之人,正是孟毅朱成功所领回返而去天津的数万明军,及那为其俘获的数千俘虏,千万白银。

而在这车马绵长,浩浩荡荡正向天津行进的队伍中。最为苦楚者,无过于奴酋贰臣们的亲眷队伍。

因为罪首尚有囚车以乘,而他们却要被身系绳索,以十人一伍牵连成串的徒步前行。

此间行进之苦楚,即便寻常之人亦难承受,又何况他们这些本为官宦家室之人。

妇孺孩童难受其苦,以至队伍之中哀嚎不止,哭声难绝。

然而,世间之不公,遍地皆可寻觅。

在这亲眷队伍之侧,始终有一辆马车在缓缓随之前行。马车之内更以锦棉为衬,又置暖炉,温暖如春。

可那车厢外不绝于耳的妇人孩童的哭泣之声,使置身在这温暖车厢中的陈圆圆,不免为之心绪杂乱难安。

虽然有此待遇者并非自己一人,似那洪承畴祖大寿等人家室,皆似自己这般有暖车以乘。

可吴府之中,却是仅有自己一人乘此暖车。

陈圆圆自然明白,自己能乘此暖车,非因三桂于国旧功而惠及自身,实为孟毅于己心怜所致。

对于那个与自己一夜承欢的孟毅,自那晚过后便好似将自己忘却了一般,即使两人皆居摄政王府,但他却再未寻过自己。

虽然陈圆圆害怕他会来寻自己,可当他自此再未来寻后,陈圆圆却又因之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是嫌弃自己不够美艳未称其心吗?

还是他不喜自己那晚与其承欢的放浪形骸?

还是他本就是一个薄情薄义之人?

可身居摄政王府时,其又对自己的起居照拂的无微不至。就连同在后宅的建奴皇帝太后都未有婢女侍从,其却为自己遣有三人为侍,王府之内亦是畅行无所阻。

此等所为,让陈圆圆一时根本摸不清孟毅究竟是何等为人。

每当院内传来孟毅外出亦或归来的动静之时,陈圆圆都会不由的隔窗窥视,心中竟还隐隐生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然而~直到昨日离京至此,自己却再未能与之如面,相叙一语。

马车依旧在随着被俘亲眷的队伍缓慢前行,然而自昨日出京,这些已经连续徒步整整一天一夜的被俘之人,此刻早已是筋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