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孟毅所问,洪承畴伏身在地,以手捶地痛呼道:
“建奴此般何足惜哉~吾唯愧于先帝也~然一念贪生苟存今日,却已欲死而噬脐莫及矣~”
说着,洪承畴似是已经悔恨到了极致,竟开始不断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胸脯放声痛哭。眼泪鼻涕更是滴落在他那美髯之上涕泗交融,模样甚是悲悔。
见他这般神态,孟毅既没有出言再次嘲讽,也没有出言安慰于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了片刻,继而便转身复望向殿内一众汉臣贰臣。
之所以言之汉臣贰臣,只因殿内这些降奴之人,凡自关外早附建奴,后随建奴入关迁于北京之人,皆已剃发,身着建奴衣冠服制。
而那些自建奴入关后方才降附之人,却仍旧束发身着明制衣冠。
是以一眼视去,谁是汉臣谁是贰臣一目了然。
在用目光缓缓扫视过众人后,孟毅忽对众人沉言问道:
“你们当中~可有一人名为孙之獬者乎?”
此言一出,殿内无论汉臣还是贰臣,目光都齐刷刷的瞅向了一身着奴制衣冠,却跻身在贰臣旁侧莫约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被孟毅点名的孙之獬。
而在被孟毅点名以后,且又被众人齐视之下,孙之獬已是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可现在这般,他已经是避无可避了,唯有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想着自己不过上月才被建奴招入京城为官,能有多大罪过~孟毅喊自己,没准只是有什么事情要问也未可知。
想及此处,孙之獬便匆匆出班跪倒在孟毅正前,叩拜道:
“罪臣孙之獬,拜见将军!”
孟毅看着一身奴制衣冠的孙之獬,面色随即一寒,前行一步至其近前,继而一脚踢掉了孙之獬头上的凉帽,对着已经自行剃发唯留一尾鼠辫,头皮光亮且已满脸惶恐的孙之獬冷笑质问道:
“孙之獬~头皮可凉否?”
孙之獬此时可感觉不到头皮凉爽,只是觉得发麻,麻的很!
“罪臣……罪臣心中惶恐……未觉冷暖……”
孟毅冷哼一声,复冷言问道:
“据本将所知,你孙之獬不过月前方才侍奴,何以如此急急剃发易服耶?”
剃发易服?!
孙之獬闻言,心中顿时惊惧不已,现在他可算是明白孟毅为何要将自己喊出了。定是因为上月自己上书清廷推行剃发易服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