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承天殿内烛火通明。镇北王身着紫色蟒袍立于文官首列，余光扫过殿内：二皇子党羽占据右列半壁，刑部尚书与户部侍郎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左列以王大人为首的中立派神色凝重；武将队列中，几位边疆守将目光灼灼。

“陛下驾到——”

随着太监尖利的唱喏，病弱的皇帝被搀扶上龙椅。镇北王注意到皇帝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那眼神里藏着审视与猜忌。

“臣有本奏！”未等皇帝坐稳，刑部尚书崔元忠已出列跪地，“镇北王私调边军、勾结南蛮，臣得密报其于西郊私藏甲胄三千具，此乃谋逆铁证！”

殿内哗然。三皇子使者混在侍卫中攥紧刀柄，见镇北王神色如常地理了理玉带，方才松开掌心冷汗。

“镇北王，这是何意？”皇帝靠在龙椅上，声音虽弱却透着威严。

“陛下，崔大人此言，是要陷本王于不忠不义啊。”镇北王缓步出列，腰间佩玉轻叩金砖，“西郊庄园乃先帝赐予本王的养马场，何来甲胄之说？”

皇帝冷笑一声：“王叔何必遮掩？昨夜巡防营在庄园地窖，可是起获了……”他故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面色发白的陈大人，“六百套精铁札甲。”

七皇子使者藏在殿柱阴影里，指尖银针寒光微闪。这个数目，正是他们布置假兵器时故意留下的破绽。

“陛下明鉴！”镇北王突然撩袍跪地，“臣确有六百套札甲，然皆是为三殿下南蛮守军所备。兵部存有三月前批文，运输路线经江左时遭遇暴雨，暂存西郊实属无奈。”

王大人适时出列：“臣可作证，江左上月奏报确提及漕运受阻。镇北王忠君体国，若因此遭人构陷……”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袖中染血丝帕惊得几位老臣连声叹息。

皇帝脸色微变，正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江左八百里加急文书直抵御前：“禀陛下！江左盐价暴涨，百姓围堵盐运司，七殿下……七殿下已带兵弹压！”

“荒唐！”皇帝拍案而起，身形摇晃险些栽倒，“盐政乃国本，怎会……”

“儿臣惶恐。”镇北王抢先跪倒，“江左盐务向来由儿臣督办，此事定有蹊跷。”他心中暗忖，这镇北王果然是步步紧逼。

镇北王此刻方转身奏道：“陛下，当务之急是平抑盐价。臣愿开王府私库，调存盐三千石以解燃眉。”话音未落，四大世家代表突然齐跪殿外：“草民等愿献存盐万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