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拍拍她的手,又瞅见程允章的脸色,笑着解释:“别怨修文,这孩子面冷心热,他是怕你惹恼那安举人。”
程允章拱拱手,“看来师妹心意已定,我这做师兄的拉不住,只能眼瞅着这人学游侠儿路见不平拔刀相救。”
“既然无法阻止,那就递刀嘛。”姚世真笑,“对了,你说梅小娘子父亲曾在朝为官?”
忽而,姚世真眉头一簇,“梅季明…是她父亲?”
温婉不知,“梅小娘子说过,他父亲在北面做官,去年边关重镇被破,他爹守城不利,判了个砍头。”
姚世真脸色恍惚。
程允章便问:“老师认得此人?”
“朝堂上有些交情。梅季明刚直不阿,当年云山县饱受洪水困扰,历届县令均不敢管。唯有他在任上时,背负着万人唾骂的罪名,强行徭役百姓,又寻商户借贷,发动全县之力枯水期修堤。”
“次年云山县发大水,百姓和田产均无毁损,功劳却算在了下一任县令头上。”
“梅季明…那是朝廷里出了名的轴!”
温婉扼腕叹息。
却也由衷佩服。
试想,明知道会被人摘桃子,又吃力不讨好的项目,谁会做?
反正她不会接手。
姚世真十分痛心,“没想到他的女儿竟然沦落于此——”
姚老爷子骤然从温婉口中得知梅清是故友之女,不免焦急踱步,随后又气恼:“那梅小娘子既然已和安举人和离,安举人何故能把她领回安家?大陈朝哪条法律规定不许女子抛头露面经商?他安保年照的是哪一条律法?”
姚夫人便劝慰自家夫君,“纵有律法当头,可清官难断家务事。”
“我看是糊涂官才难断家务事!”姚老爷子坐不住,“索性年关未至,我亲自去一趟安阳。既然知晓这梅娘子是梅季明的女儿,看在死去的故人面上,我断不能袖手旁观。”
他倒想问问那个安保年,岳丈尸骨未寒便与妻子和离,这是个什么道理?
姚老夫人抿唇欲劝,那厢程允章却已经站起来,“老师,天寒地冻,如何能麻烦您跑这一遭?既然这位梅小娘子是您和师妹的熟人,不若学生跑这一趟。年关将至,学生也要归家,到时候绕路几十里去一趟安阳,先去打探一番那梅娘子的情况,老师和师妹再做决定如何?”
这…当然好。
温婉迟疑,“可师兄这样贸然上门,只怕不妥。”
“我顺路经过安阳,拜访昔日同窗,风雪交加之际,需要借住几天,那安保年如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