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年轻妇人,容貌清秀,作乡下妇人寻常打扮,头发用三角巾包起,说话爽利,半点不含糊。
言语间,温婉得知此人是梅清的邻居。四个多月前梅清到了广济,租的便是她家的院子,梅清每日在酒肆忙活,这妇人便收几个银钱帮她看顾着安重荣。
“温家娘子,本该早些来找您的,只不过前段时间忙着秋收,又寻不到合适的机会,便一直耽误了。这些天正巧我男人来这边办事,我也就跟着他一起来平县。”
这妇人一身粗布麻衣,并不是好出身,面对温婉却不卑不亢,只是语气显得急切,“我就是帮梅小娘子带个消息,她一个妇人带着孩子讨生活,不容易!”
“前段时间,她和你家那位温掌柜闹得挺大,广济县都晓得酒肆里来了位厉害的女账房。那温掌柜盘亘广济许久,自然对梅小娘子不满,平日里总是想方设法的给她穿小鞋。”
“一个多月前,那掌柜写信给她夫家,说梅清在酒肆明面上是经商,实则跟酒肆里的男人眉来眼去,暗地里做见不得人的皮肉生意!那安举人担心梅小娘子坏了他的名声,带着好多人来广济,硬生生将梅娘子从酒肆里给抢走了!”
“哎哟!”那妇人急得拍大腿,“她那屋子啥东西都没带!一个人就这么赤条条的被拖走,就连安重荣那小子也被麻袋给套走了!”
“这事儿在广济那边闹得家喻户晓,都说温家酒肆藏污纳垢,收留不干净的妇人,连带着酒肆生意也一落千丈!”
温婉惊得一下站了起来,红梅眼皮直跳,生怕温婉因此动了胎气,虽说她家姑娘身体康健,可也架不住这样折腾呀!
温婉眉头紧拧,胸口发闷,“光天化日,难道还能强抢民女?广济的老百姓难道不知道那梅清已和安举人和离?就算她抛头露面做生意,跟安家又有什么关系?!”
“温掌柜,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到底是安家的家务事…咱也不好插手啊!”
那妇人又窘又愧,脸上显出挣扎之色,她也觉得安举人管不着梅清的事儿,可梅清抛头露面…大家最终议论的还是安举人啊。
这广济县谁不说一句,那安举人和离的前妻在酒坊里做账房?
说来说去,丢的还不是安家的脸面?
也难怪安举人震怒。
温婉不想和这妇人争辩,“梅账房人呢?”
“这……”妇人一脸迷茫之色,“只知道安举人抢走了梅娘子,这至于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