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乱世高人李泌之谈笑间强虏烟灭

大唐气象 贪狼木 1003 字 17天前

贞元二年(786年)三月,李希烈在唐军围攻下渐趋没落,郁闷忧虑缠身得了重病。大将陈仙奇指使医官陈山甫下毒将李希烈害死,又杀光他的全家,归顺朝廷做了淮西节度使。

数月过后,德宗诏令淮西出兵参与防秋。刚刚投附的陈仙奇为表忠心,安排都知兵马使苏浦带领五千步骑兵进驻鄜州(今陕西延安富县)。

淮西兵马使吴少诚阴险狡猾,作战勇猛,加之与李希烈同为幽州老乡,一直受到李希烈重用。陈仙奇毒害李希烈,让他怀恨在心。就在防秋兵出发不久,他悍然发动兵变,杀死陈山奇替故主复仇。之后利用职务优势,夺取淮西兵权自称留后。

朝廷很快得知了这一消息,德宗受到泾原兵变刺激,一改对藩镇的强硬态度,只是下令让虔王李谅作了名义上的申光蔡随节度大使——淮西管辖四州,申州即今河南信阳狮河区;光州即今河南潢川;蔡州即今河南汝南;随州即今湖北随州——正式任命吴少诚为淮西留后,默认了吴少诚对淮西的控制权。

吴少诚试图恢复李希烈时期的割据状态,便在贞元三年(787年)正月,秘密派人与参与防秋的门枪军兵马使吴法超联系,令他带兵返回。

“门枪军”是李希烈在世时组建的军队,主要由骑兵编成,分为左右门枪、左右奉国四军。由于淮西地处中原缺乏战马,门枪、奉国所属将士全都骑乘骡子,故此也称骡军,而吴少诚就是曾经的骡军统帅。

吴法超是吴少诚昔日部属,还带着点亲戚关系,对吴少诚言听计从。接到吴少诚指令,他没向淮西防秋兵最高领导苏浦报告,私自带着四千骡军离开鄜州叛归淮西。

浑瑊闻讯,忙让所部将领白娑勒截击,却被骁勇的淮西骡军打的大败。

防秋兵叛变,这是大唐建立轮防制度以来头一次,立刻震动了整个朝廷!

正月二十一日,德宗急遣中使到陕州(今河南三门峡),敕令陕虢观察使李泌出兵拦阻,切不可让这支叛军渡过黄河。

李泌奉诏派押牙唐英岸率军赶赴灵宝,可惜动作稍迟了些,淮西军已经渡过黄河并在南岸结好阵型。

李泌令唐英岸严密监视淮西军动向,让灵宝县为淮西军供应食物。淮西军一则有食物果腹,二则有唐军在旁,不敢过分胡来,老老实实扎营休息,没有劫掠当地百姓。

第二天,淮西军移驻于距陕城(三门峡)七里左右的地方,李泌没再送给他们食物,迅速做出部署。

他从军中挑选四百人,将之分为两队,埋伏在太原仓附近隘道的东西两侧——太原仓建于隋朝,是江淮漕运的转运点,位于三门峡以西,地势险要——交代他们说:“叛匪从这里走过十队,东边的大声呼喊发动攻击,西边的只呼喊不出击,不要挡住通路,不要阻拦叛匪,随时让出半边路,尾随追击。”

又让一名将领集结附近乡民,各自手持武器、石块紧跟在叛匪后面,听到呼喊声也一并追击。

再派唐英岸率一千五百人趁夜出南门,在涧水北边列好阵势。

第二天四更时分(现在的凌晨一点至三点),淮西军悄悄拔营出发进入隘道。埋伏在两边的唐军一边高声呐喊,一边发动攻击。淮西军顿时乱做一团,在狭长的山谷里且战且退,扔下一千多具尸体。

紧接着又悲催遇上严阵以待的唐英岸,惊慌失措的淮西军哪里还有心思作战,溃散中兵马使张崇献被唐军生擒。

李泌判断敌军战败一定会沿着山路向南逃遁,便提前安排都将燕子楚,带兵四百从炭窦谷赶赴长水拦截——长水县是古名,位于今河南洛阳洛宁县长水乡,炭窦谷则在长水西北,与陕州交界。

淮西军在唐军的追击下仓皇逃窜,两天水米未进。唐英岸一直追到永宁(今洛阳洛宁)以东,将淮西军全部赶进山谷。

吴法超果然直奔长水而来,当头遭到燕子楚痛击,再次折损大半!

德宗知道陕州兵力薄弱,征调五千神策军援助李泌,才至赤水(今陕西渭南华州区境),听闻淮西叛军已败掉头回返。

德宗又让入朝参见的宣武节度使刘玄佐乘驿车返归驻地,在沿途招降了百余名跑散的叛军,回到汴州全部处死。其他叛军也多被村民所杀,逃回淮西驻地蔡州(今河南驻马站汝南县)的仅剩四十七人。

吴少诚虽然心痛,但看到这么点人派不上任何用场,索性将他们处死,上报给了朝廷。还遣使携重礼看望李泌,感谢他帮自己除掉了这帮叛军。

至于被李泌生擒的张崇献等六十余名俘虏,则被押往鄜州行营当众腰斩,用以震慑防秋部众。

这支骁勇善战的淮西骡军遇到高人李泌,就如同陷入泥潭一样有劲用不上、有力发不出,从始至终都被李泌拿捏于股掌之中只有挨打的份儿,四千精锐就此烟消云散!

吴少诚吃了哑巴亏,还得违心感谢李泌替他除去叛逆,但心里却委实恨透了朝廷。自此开始悄悄练兵备战、修缮城守,准备寻找机会与朝廷对抗。

判官郑常、大将杨冀不愿随他造反,伪造德宗手诏,告谕申州刺史张伯元等人,让他们驱逐吴少诚。事情很快被吴少诚得知,立刻处死了郑常、杨冀、张伯元,将领宋旻、曹济逃奔长安。

淮西在吴少诚的主导下,最终还是走向了割据之路,一直到数十年后才被德宗的孙子宪宗彻底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