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埙的剑心,黯淡了。
“怎么会…”
聂埙怔怔的低头看着自己,心念一动,剑意重新凝聚,剑心重新恢复了明亮。
这一切,是虚幻的,只为了动摇自己的剑心。
好险。
聂埙这一刻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的原因,只为了这一天,用时间蕴养的感情最为深刻,真心最为难以割舍。
用感情来否定自己的剑道,十八年的感恩之情,的确让他动摇了剑心。
小主,
聂埙眼中含泪,却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一个个鲜活的人倒在了血泊中。
“杀完了杀完了!哈哈!”
青年笑的狰狞,他扭头看向聂埙,却迎向了一双流着泪,眼神深处却平静凝固的犹如一座万年寒冰,寒意彻骨。
“你!”青年大喊。
“动我剑心,你该死!”
聂埙挣脱了束缚,持剑一斩,将青年直接立劈,变成了两段。
画面到这一刻静止了,然后紧接着,所有东西都消失了。
外界。
人王九天喃喃声传出。
“第一次,你能很快的脱离出来,重新凝聚剑意,可第二次,第三次,上百次,上千次呢?再强大的意志,终究有被人否定到自我怀疑的那一刻,那时候,就看你的剑心究竟够不够稳固,经不经得住这洗礼。”
山顶上重新恢复了安静。
聂埙的意识再一次的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
聂埙醒来了,入眼之处,是用干枯稻草和破旧木板盖起来的简陋屋顶,坐起身,这是一间很小很破的木屋,里面很杂乱,到处都是残枝枯叶,只有一块地方是比较干净的,就是自己躺着的地方。
“小群。”
门口蹦蹦跳跳走进来一个脸上脏兮兮的小女孩。
小女孩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头发凌乱,穿着缝缝补补的衣服,看起来像十分不合身,小脸上也不干净,浑身上下唯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十分纯净,就像乌溜溜没有任何杂质的宝石,仿佛会说话。
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热乎乎的馒头,塞在了聂埙手里,脸上露出了可爱的小酒窝:
“快吃吧,吃饱了我们就要去救济堂领一份粥水喝,晚了就被别人领光了。”
聂埙微怔,点了点头,一口咬在了馒头上,馒头上出现一个黑黑的牙印。
聂埙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模样比眼前的小女孩也好不到哪里去,嘴里也有很久没有刷牙留下的污垢。
聂埙咀嚼着馒头,动了动身体,感觉浑身酸痛,低头一看,嘴里咀嚼的动作一停,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的下半身。
那里到了大腿根部就已经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自己竟是一个失去了双腿的残废乞丐。
小女孩看到了聂埙的目光,摸了摸聂埙的头发,安慰道:“小群别伤心,就算没有腿我们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你看,我就是你的双腿,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喔。”
聂埙微微恍惚,又恢复了平静。
他的心理素质当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第二次的身份转换,让他早就有了准备。
聂埙很快吃完了手中的馒头,小女孩从外面拿进来一块用木板和四个轮子做出的简陋小推车,放在聂埙身边,扶着聂埙坐在了上面。
“坐好,我们要出发了。”
小女孩将木板车上的粗麻绳套在了自己有些瘦弱的肩膀上,回头叮嘱聂埙。
聂埙看着小女孩的背影,她肩膀的衣服上早就形成了日积月累用绳子勒出来的痕迹,内心深处忍不住的一疼。
救济堂外。
小女孩拉着聂埙走了十多分钟,将他放到了街道让的一根木桩子底下,然后就飞快的朝救济堂跑了过去。
救济堂门口早就挤满了众多的乞丐与流浪者,都在争先恐后的要一份用糟米煮出来的粥水,粥汤清澈见底,与营养根本谈不上边。
这种东西,倒给流浪狗都不吃,可这却是乞丐们最主要的食物来源。
不吃就要饿肚子,所以再难吃也要吃。
小女孩离去了十几分钟,终于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铁碗,碗里装着清水粥,满脸欣喜的朝这里跑了过来。
聂埙看到他也微微动容,露出了笑容。
可笑容持续没多久,就僵住了。
“蓬。”
小女孩被一名断了一只手臂的青年乞丐推到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