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无相,无相道:
“黑莲,你着相了。”
盛红衣抬手抚额,不出所料,满身大汗。
着相了吗?
她有些大梦初醒般的迷惘。
“无相,若是心中知道一个结果,可无论怎么扭转,最终却发现都是徒劳,该怎么办?”
无相,一个得道高僧,能否给她指点迷津。
“阿弥陀佛,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无相直视面前之人:
“黑莲,贫僧今日来,不仅是为了白莲,也是为了渡你而来。”
“何以见得?你知道你能见到我?”
盛红衣不信。
“自然,你同白莲不分你我,白莲有难,你不会不出现。”
“只今日一见,才发现,你终究执念过深。”
执念?
盛红衣想起了曾经梦中,那老菩提,也是这么提点她的。
还有最终“佛祖”对她的评判。
说她执念太深,罚她去圣池修行万年……
“执念?何为执念?”
她自觉自己并非执拗之人,甚至非常懂得变通。
如何就执念加身了?
“你被表象迷了眼,过于相信自己的论断,这就是执念。”
盛红衣摇了摇头,不赞同:
“人若是连自己都不信,这世上还能信谁?”
无相却道:
“不是相信自己有错,而是你相信的都是眼睛看到的表象。”
“须知,这些都是虚妄,你怎知,在你看到的表象之下,藏着的是什么?”
“你所说的结果,就真是结果么?”
“凡有果,必追因。”
“你心中臆测的结果是什么结果?又为何无法扭转?只是因为你早就预设了你无法去扭转,却不问缘由,所以,我说你执念太过,顽固己见,一叶障目!”
“黑莲,你终究不是个有慧根之人。”
盛红衣沉默,其实她心里是不服气的,怎么就没有慧根,她可是有佛莲子之人。
她刚想出声反驳,却忽然捂住心口,因为,她察觉到,似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抽离。
她惊愕不已,无相的声音传来: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也会离你而去,黑莲,这世上没有必然的结果,一切皆出自你的选择,这便是因。”
盛红衣无知无觉的闭了眼,软倒下去。
龏涟大惊,一把接住盛红衣:
“无相,你对黑莲做了什么!”
此时的无相定定的看了龏涟一眼,突然,脸上露出了一抹极度不符合出家人的困惑:
“你怎么……还是这么蠢!”
龏涟:“……”
秃驴骂他?!
他要跟秃驴拼了。
可,秃驴跑的快呀,他突然一言不发的,扭头走了,这一走,便气息全无,不知躲哪儿去了。
“喂!”
他低头看了一眼盛红衣,摸了她的脉象,平稳如常,如睡着了一般。
龏涟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盛红衣脉象平稳只是表象。
实际上,她在做梦?或者就是真实的经历。
其实她自己也分不清是梦是真是幻。
但所有的事情,她都记得。
她记得自己是同无相说完话后,就闭了眼。
闭眼这事儿,是意识的自动抽离。
然后,她便站在了这一处荒芜之地。
这里,空旷的很,脚下,是虚无的,周围是黑洞洞的。
可,她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甚至觉得很……安稳惬意。
她脑子里还在回荡着无相的话。
什么因因果果?
果然,龏涟说的抱怨话还是对的。
秃驴就是废话太多。
说了那么多话,最终便是告诫她,结果只会是由前因造成,务必不要自己吓自己?
她甩了甩头,听了半日有听没有懂,也不知自己在这里干什么。
但她心中却出奇的宁静。
她也不顾脚下的虚无,索性便席地而坐。
心中盘算着自己究竟在何处?
上回自己莫名其妙来了异人域,这回,难道该回去了?
突然,耳边响起了:
“滴答滴答……”
盛红衣侧耳倾听,那声音由远而近,似从渺远的黑洞之中传来。
“滴答滴答滴答……”
她皱了皱眉。
钟声,可不就是如此的稳定,重复的日复一日?
心中升起这样的念头后,再也抹不去。
那“滴答滴答”之声,每间隔一秒来一次,不多不少,永远稳定自如,毫无变化。
她的脸色逐渐由轻松惬意变成了目露深思。
时间在这儿,所以,这里难道是时空长河吗?
可,她又怎么会来时空长河?
她晃了晃自己的脚,一个用力,便又站了起来。
既然不知这是哪里,那便走一走,看一看。
想到便做,她便随意选了个顺眼的方向,然后一往无前的往前走。
走了好一会儿后,盛红衣停下了脚步。
因为她发现,无论怎么走,周围的场景都没变。
她好像还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