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冠哑然失笑,这周世佳倒也算个人物,两次送礼是为赔罪不假,在察觉到某种可能后,果断出手趁机攀附,胆魄与洞察力远非常人可及。
许家能帮他做的,周世佳同样可以,而且还能做的更好。除此外,周世佳的身份,就是一份强大的背书——元洲贵人,都甘愿认下的义父,会是季越余孽?
“周公子觉得,罗某会随意收人做义子?”
语气淡漠,初听是拒绝,周世佳却心头大喜,没有明确拒绝,那就是不拒绝,这次赌对了!他“嘭”的一声,又重重叩首,“义父!孩儿真心实意,可对天地发誓,日后愿为义父赴汤蹈火,若有半点悖逆不孝,必遭天打雷劈!”
罗冠轻叹,“也罢,念你诚心的份上,本座便认下你这个义子。”
“多谢义父!多谢义父!”周世佳欣喜若狂,大声道:“今日的礼物,是孩儿给您赔罪之物,另外还有一份孝敬,孩儿定让义父满意!”
罗冠满意一笑,“还跪着干什么?起来吧。”
“多谢义父!”周世佳起身,对旁边许宁毅一拜,“许老哥,许家对义父的供奉,费心了。”
许宁毅恨不能咬死他,心头惊怒交加,大人是我许氏的大人,是我许家苦等三万年,才终于迎来的古仙人,用你感谢?你算个什么东西!
可如今,大人已认下义子,他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挤出笑容,“周老弟说的哪里话,大人乃我许氏长辈,对吾族有大恩,纵举全族之力供奉,也是份内之事,更是许氏上下的荣耀!”
说完,他“噗通”一声也跪下,“全赖大人,我许氏才免于劫难,叹我父母长辈早年亡故,从不知父爱为何物,这些年支撑家族,战战兢兢身心俱疲,也很想要一个坚实的肩膀来依靠……”
许宁毅抬头,泪眼深沉恭敬濡慕,“求大人开恩,也收了我吧,请义父受我一拜!”
大人,您看看我,看看我啊?许氏是季越门人,您是季越遗老,咱们才是一家人。您怎么能,有了新欢就抛弃我们?许氏不能没有你,求大人给我们一个机会。
罗冠差点吐了,你个胡子拉碴,满头白发的瞎馋和什么?你喊我义父,我都觉得寒碜。
“滚滚滚!胡说八道什么,还不赶紧送世佳出去。”
“世佳啊,为父等你的孝敬,唉,我这身体啊,出了些小问题,需要多多补益,才能早日恢复。”
周世佳大声道:“义父放心,这次孩儿亲自回家一趟,就算将府库搬空,也必令义父满意。”
许宁毅被狠狠瞪了一眼,才不情不愿起身,耷拉着脸,“周公子,请跟我走吧。”
王八蛋!
早知道这样,我疯了才让你进许家,唯一安慰的是,现在大人明显是在利用他。
但能被利用,也是价值的一种啊,而且这周世佳,不要脸又背景深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真的入了大人的眼。
许宁毅欲哭无泪,有些后悔让人悄悄宣扬,许氏一位长辈破关而出,坐镇宅邸的消息了……当时就该干脆点,直接宣称大人是许氏老祖,一着不慎引狼入室啊!
周世佳只当,看不到他要吃人的眼神,笑眯眯道:“日后,都是为义父效力,许老哥何必见外。”
“呵!当不起周公子‘老哥’二字,不远送了,请!”
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最好死在外面,永远都别再回来。
周世佳也不在意,笑着拱拱手转身就走。
这墙角(靠山),他挖定了!
许宁毅扭头就跪到了罗冠面前,也不说话,一个胡子拉碴头发都白了的老家伙,在那默默流泪,委委屈屈的模样,看着简直悲惨至极。
罗冠嘴角抽了一下,压低声音,“你闺女还在这,连脸都不要了?”
许宁毅“嗷”的一声大哭,“大人,您都要抛弃许家了,我还要什么脸?许氏一族历经跌宕,当年族人死灭大半,却从未想过丢弃,季越恩赐的接引石碑。更是始终,将其供奉在宗祠之内,每日敬香、膜拜,苦苦煎熬三万年,传承几次差点断绝,终于等来了您……可现在……呜呜呜呜,都是许氏没用,帮不到大人……无论您要怎么做,许氏都毫无怨言……可我……我就是伤心啊……”
说完,跪地痛哭不已。
江湖处处是演技啊,但罗冠也知道,许宁毅的确不安,他耐着性子沉声道:“好了,有季越门人身份在,难道本座能不管许氏?还是说,你在逼本座动念,灭了许氏满门,免得走漏风声?”
许宁毅差点真哭了,吓得脸色惨白,“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大人别吓我了,我这就滚,这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