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新手捧铜匣子离开房间时,老人仿佛轻松了许多,轻轻躺下,双手交叠在胸前,微阖上眼睛放心睡去。
时来新则谨记着爷爷的嘱咐,不可让任何人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他在家乡住了下来。爷爷一直卧床,此时已近油尽灯枯,时来新当然不能就此离去,工作的事情以后再说,代父尽孝先照顾好爷爷再说。
几个月后的一天爷爷安静地长眠。
给爷爷办完后事,时来新在家乡又住了几天,到处走走看看,更多的时候是在研究那个有些神秘的铜匣子,根据爷爷的遗嘱,他在等一个日子。
黄历初十,宜祭祀、祈福、斋蘸。
这一天的黎明,时来新特地起了个大早,仔细洗漱过,在仍然灰暗的天色中走向村东,晨曦一线的时候爬上最高的山丘,迎着第一缕投落大地的阳光,手捧铜匣子,让阳光直射到匣面上,然后仔细端详。
在红日的映衬下,赤铜更加显得火红,匣面的正中位置,浮现略带紫色的反光,隐约出现一圈图案,它在变化着,越来越清晰,直到让时来新可以清楚辨认出来。
上面的图案是像蛇又像蛟的一只怪兽,正张开血盆大口吞噬自己的尾巴。图案栩栩如生,在阳光下映映隐隐,仿佛要被激活过来一般,直让时来新无法移开视线。
看了好一会儿,时来新有些明白了,这只蛇兽在不断地吞噬,同时通过进食自己得到成长。
这种吞噬似乎永不不止歇,却又永远吞噬不完,自残而因此更强大,非常矛盾的一件事情,难道这就是自然界的运行逻辑吗?
时来新暂时闹不清楚,但确认这是个不平凡的东西。
按照爷爷的嘱咐去做,他果真看到了这个神秘的蛇兽图腾,并没有让他空手而回。
在兴奋之情过去后,他又继续研究探索,期待有再多的收获。他曾经尝试用一把极薄的刀片插入那条缝隙中,却怎么也塞不进去。他用尽了办法,就是打不开这个古怪的匣子,看来在探索匣子秘密的进展上,他并没有能超过他的祖辈。
他经常独自审视铜匣子,因没有收获而无奈焦虑。
时间慢慢过去,他的这份热切终于渐渐冷落下来,从开始的天天看,到隔一段时间再尝试,发展到后来就干脆搁到一边,好久都想不起来,只有到每次搬家时才又翻出来。
铜匣子跟随他好多年,从中学辍学后出来打拼,讨生活的脚步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住的地方换了一个又一个,铜匣子就像是个见证者,默默看着他从无到有,结婚生女,然后事业江河日下挣扎求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