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师............怎么还给他单开一席?
檀健次和王鹤逸依旧是分开坐在沙发两边,两人都低着头担心着屋里的人。王鹤逸低声疲惫的说道:“远哥,你想说什么快说,我想守着我姐。”
谢远见到如今这两人的模样,想到王念安刚才情绪起伏晕倒了。他心情也充满怨气和怒火,这都叫什么事?
一想到屋里躺着的那个人,从地狱好不容易爬起来回到大家的身边,眼看就要春暖花开了,结果一晚上全都倒回原点了,谢远愤懑难平朝着沙发上的两个人大声质问:“啊!你们委屈是不是?”
谢远突然提高音量的质问,将屋里的三个人一时间都镇住了,三人纷纷看向他。谢远也不在乎三人到底什么表情,他现在就想说说屋里人这两年的委屈,让他们也难受难受。
“檀健次,你恨她和你分手对不对,你恨她有事瞒着你对不对!”
“王鹤逸,你也恨你姐谈恋爱瞒着你对不对,有事瞒着你对不对!”
“来!今天我给你们交代个明白。”
谢远指着卧室房门的方向,他带着心里对她的心酸,心疼,不甘,也带着自己的怒火大声喊着。“里面那个人!你们口口声声说爱着的那个人!”
他字字珠玑,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诉说着往昔。
“她当时差点死在美国,你们知不知道!”
王鹤逸和檀健次因为谢远的话都直愣愣的看着他,失去一切思考能力,只是望着谢远,只为等待他下一句话的凌迟。
何老师也不可思议的望着谢远的侧面,差点死在美国?
谢远想起那两年王念安的日子,他愤愤不平在客厅踱步,“你们知道吗?她不止抑郁症,她还有应激性创伤和人格解体。”
突如其来的名词如同原子弹一样将在场的人炸的粉身碎骨。
“她那时候去美国,是没想过回来的,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王鹤逸,你姐是不是给你牵线搭桥了!”
“你姐利用资方的身份,替你挡过多少黑手,你知道吗?”
“檀健次,你是不是觉得她没为做过什么?你出圈的剧是她将自己抵在方师兄哪里当苦力,她用自己的专利费投资入股,才让方师兄以平台的身份保住你的男一。”
“也是她利用当初和樊师兄赛马赢下的赌注,让他们加快分销合作,尽快抬戏。”
“你大爆出圈的剧,也是她找人引起你注意后等你去试镜,她又通过投资的方式让你得到公平的机会。”
‘好!好!好!你们都怪她,恨她,可她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要出国,因为她那时候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你们知道解体吗?那是可以看见自己灵魂的病,一旦解体,她走到马路上被车撞死了都感受不到。”
“她还是多类型解体,她当时已经开始逐渐失去环境,现实,情感的感受了,她在美国两年多完全感受不到爱恨悲欢,喜怒哀乐,活的像个行尸走肉。”
“她当时视频对着你们露出的笑容都是提前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为什么?因为她那时候不会哭,不会笑!”
“你们呢?”谢远冷笑几声指着眼前的两个人,嘲讽讥笑的说道:“你们那一年事业飞黄腾达,平步青云。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王鹤逸你知道吗?你有几天找不到她,她主动给你报平安那次!”
“你姐那时候才抢救过来,她熬不住了,她割了自己三刀,刀刀都对着自己动脉去割。”
“你几天没联系上她,她就昏迷了几天,在鬼门关闯了几天。”
“她归国才慢慢恢复情感,你们知道吗?她当时给我发微信怎么说的吗?”谢远说道这些眼眶也红了,他像是赌气般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和王念安的聊天记录,他将手机屏幕对着沙发上的两人,随后指着上面说道:“谢竹竿,我情感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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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活在家人陪伴下,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温暖过。”
谢远手指往下滑,他看了一眼屏幕哽咽的说道:“谢远,我很爱他,可是担心自己病发。”
“谢远,他们如果知道我生病会伤心,我也不能拖累大家。”
谢远收起手机,用手掌擦了擦眼泪,嘲讽讥笑的看着两人:“肖泽当时咖位比你们大吧,他都愿意每年抽时间过来看看王念安,你们呢?”
“那时,我们呢?她出门都要被人牵着,因为没人知道,包括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应激,什么时候会解体”
“你们在干嘛?一个火爆飞升连轴转工作,还天天抱怨她不回家,一个火爆出圈还天天恨着她。”
“你们有什么资格去恨她,如果不是这次钱老喊她回来,如果不是她情感解体好了,你们知道吗?她打算一辈子待在那些荒无人烟的地方,等着你们将她忘记。”
说到最后谢远都崩溃,他用手捂着脸抽泣,闷闷的声音从他掌心里传来:“她那时候在美国,她夜夜都在梦魇,精神疾病的药带给她强烈的副作用,药物还腐蚀着她的胃,她只能喝粥,喝汤。”
“那两年她几乎每个月都在生病,你们见过两个手臂都同时输着液,没地方下针的人吗?她就是这么熬过来。”
“所以呀,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带着绝望去的美国,她都没想过回来,她没想过拖累任何人。”
“她熬过来想要好好和你们待在一起,好好的生活,可今晚,她应激复发了,她如果再次解体怎么办!!!”
“你们让她怎么办!”谢远朝着眼前的两人怒吼质问,他们总是要求她,她呢?她唯一的愿望就是亲人和爱人好好的,可这两人还当着她的面争吵,一次又一次刺激她的情绪。
谢远的话让其余三人全都被悲伤痛苦淹没,他的话如同一把利刃,一刀刀削肉剔骨般刮在众人身上,刀刀见血,体无完肤。
诺大的客厅却安静无声,落地针可闻。
檀健次悲伤痛苦到了极点,痛苦让他牙关都在不停颤抖,他咬着牙才问出:“安安,为什么会病成这样?”小不点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得这么严重的应激?
“你问王鹤逸吧,她家当年发生的大事。”谢远听见檀健次的话用手擦了一把眼泪,无奈又痛苦的看着天花板的灯光,
王鹤逸早就泣不成声,他低着头一字一句的听完谢远的话,他没想到他辉煌高光的时候,他姐过得是这样的日子,是呀,肖泽比他咖位大,肖泽都能抽出时间去找她,他这个做弟弟为什么就不能去看一次她,哪怕是短短几天也好呀!悔恨悲伤的潮水让他窒息,他却只能无能为力的落泪,他什么都没帮过他姐,他有什么资格去怪她。
檀健次听到谢远的话直接站起来拽着王鹤逸的衣领让他抬头,他双眼因哭泣也变得通红,看起来十分骇人,他语气无比低沉质问着王鹤逸:“你姐,当年怎么了?”
王鹤逸听到檀健次话,眼泪流的更加汹涌澎湃了,他别过脸,用尽所有力气才将话说出口:“那年,新年的前一个月,我姐的父母和.......爷爷全都出车祸走了。”
王鹤逸突然道出的真相让檀健次双手瞬间无力,跌坐在沙发上,眼泪顺脸颊无声的滑落。
何老师早就哭红的双眼,此时,王鹤逸的话让他感到难以置信,车祸?他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会?”她当时带着王鹤逸来自己家时,她家已经发生了那么大事情,她也已经生病了,她居然隐藏的那么好,还把所有的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那时,我接到家里的电话,家里人说我姐也在往家里赶,先不要告诉她具体情况,担心她着急路上出事。”王鹤逸语气低沉的诉说着那件事。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姐刚送走她妈,她爸已经走了。”
“二爷爷脑死亡,大家都等着她做决定,我姐当时在医院就已经崩溃了,她不想签。”王鹤逸说到二爷爷的时候,情绪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可住持师傅也劝我姐签,最后我姐亲手签的放弃书,拔掉的呼吸机”
他哽咽着,断断续续,思绪混乱的诉说着事情:“那晚,她决定放弃的那晚,她在灵堂哭了很久,哭到嗓子都出血了。”
“二爷爷走了后,我姐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她亲手给垒的坟。”
“下葬完当天我姐就晕到了,送到医院我才知道她肩膀骨裂了。”
“后面,我姐把家里房子卖了就回了北京。”王鹤逸想起当初的点点滴滴,再结合谢远的话,原来他姐当时就病的很厉害了,她那时经常发呆,眼神空洞,走路也无法集中精力时不时就撞到东西,他以为她是过于悲伤了。原来是她病了,病的很严重了,自己为什么总是察觉到不对却总是忽略那些疑虑。
房子!原来那笔钱真的是她卖房子的钱,那是带着她痛苦的—遗产。檀健次无力地仰在沙发上痴痴的望着天花板,眼泪寂静无声的落下,他的心,他的灵魂都被割裂,肆虐的悔恨痛苦随着悲伤肆意翻涌。她以前走过苦楚磨难和自己重遇,如今又从地狱般的深渊爬出来和自己重逢。
过去的种种浮现在他面前,她冰冷淡漠的眼神不是不爱他,她回国推开自己,逼自己许下诺言都是为了不拖累他。老天爷,你为什么要折磨她,你折磨他呀,你为什么要将她折磨成这样。
那一夜,众人沉默不语,淹没在自己的极致的悲伤,悲伤随着海浪一次次拍打在心上。
寂静漫长深夜忽然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