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云只希望自己动作够快,希望上头对他的这番处置满意,好保住这侯爵的位子。
哪怕是传给庶子呢……
赵渊立在廊庑下,瞧着这府中的乌糟事儿,缓缓想起那个被他留在驿馆里的小娘子,只觉得心里发酸。
他走时,她还红着眼眶,顾不得同他置气,便匆匆忙忙吩咐她的人替自己想法子,要救祖母一命。
时人都说商人为贱,可小娘子眼底的那份干净纯粹,比这高门大户里的娘子主子们,不知道要贵重多少。
又过了一日夜,赵霁云和赵渊亲自去宫里请罪,宫里头并不苛责,反而赐下许多解毒之物,叫老夫人一直吊着一口气。
又一匹跑死的千里马出现在门前,却是沉香亲自送了一匣子雪莲来。
“娘子说,不够还有。”小小的少年面色苍白,十分豪横地将匣子塞到赵渊怀里。
匣子一打开,便是五株饱满新鲜的雪莲,拿天山顶上铲下的雪煨着,用特殊的材质保温,一路疾驰到了此处。
如意姑姑连忙接了,匆匆命太医制成药给老夫人服用。
香雪阁的杏儿等在白鹭堂门口,一见沉香满面疲惫地走出来,拧了他的耳朵道:“娘子手底下没人了不成,你才几岁,强出头领这差使做什么?”
沉香蹙了蹙眉:“他们,没我快。”
白鹭堂里的光景凄凄惨惨,杏儿这才不念叨了,领着人往香雪阁后头走:“蓉娘煨了肉羹,还炖了一只大蹄髈,真是便宜你了。”
赵渊定定地瞧着二人,恍然想起,夏日里他在城外撞见的青色油篷马车,里头也坐着一个奴婢,说话便是这样的腔调。
这般算来,连老夫人屋子里的老参,都是沈青棠送的?
一时间心里鼓、涨、涨,暖融融的。
感动了一会儿,便想起自己在亭子里还同她呛嘴,问她“凭什么”叫他护着她。
啧,这事儿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