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世舒是裹着浴袍出来的,吴浩然扫了一眼便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念着阿弥陀佛。
田世舒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哪都没露啊,这人脸红个什么劲,便伸手把包头发的毛巾拆下来,弓着身子用毛巾打头发。
“要不我也学你把头发剃了吧?”田世舒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吴浩然不得不回头去瞧她,见她这诡异的擦头发姿势,只得出去抱了个石墩回来,“坐下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要有这些想法。”
她直起身子回头找座位,见到一个不到膝盖的石墩,不由笑道:“这个可够天然的。”
吴浩然咧咧嘴,“寺里收养许多孩童,石头都被他们盘平整了。”
“舍风他们都是吗?”
“舍风不是,他.......幼时身体不好,被家人送到山上来的。舍羽......你可能没见过,他才是。”
田世舒叹口气,“和我说说你怎么来到这儿的?”
吴浩然手一顿,平静地说起事情的始末。“当时本想回益州,可去了又能如何呢?不过是给你们增加烦恼,然后我便转道去了北川,师父说过要去北川讲经,我们今年端阳节后才回山里,我是在北川的北照寺剃度的,小舒如今你我殊途,你早点回家去吧。”
田世舒仰着头,好似没听见他的话。“明悟大师在你出益州不久就去了北川府,这样说来黄政的判断并不算错,他在益州等你等了半个月,然后才南下一路追着我走的。”吴浩然拿毛巾的手一紧,“他可有为难你?”
田世舒叹口气没答话,而是继续道:“眼下我有三个方案,第一个,大哥可以用送盐船把我们送至东海,随海船出海,我们可以在吕宋定居,这鬼地方我们再也不回来了。”
“小舒.....”
“方案二,父亲这会大概已经回京了,以他的脾气大概半年内会触怒圣颜,贬出京城,我们可以暂时藏身,等他们出京了接他们一起走,大哥说路上的事他自有安排。”
吴浩然早已热泪撒衣衫。
田世舒叹口气,“不过我隐隐觉得依那人的尿性,爹的算盘并不一定打得明白。我们找个地方隐居吧?”说到最后她转过头来看向他。
“小舒,你听我说,你们实在不必为我做这么多牺牲。我曾经想着有一天让你能以我为荣,如今不过是笑话一场,我甚至连妻子的名分都给不了你,还有什么用处?我有哪里还值得你一次次为我?小舒,我如今心灰意冷,再无从前的心气,你放手吧。”
田世舒回过头望向虚空,“说是为你,倒也不全是,我家这么几口人,被人算计了一次又一次,想退不是很正常吗?说起这些我是有些后悔的,唉......明悟大师做法想让我忘掉一些事,你猜他想让我忘掉什么?不是什么纺织、炸药和一些有的没的方子,而是我从前自幼年起就接受的教育,浩然,我会屠龙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