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安都一戟斩杀了拓跋崇的贴身护卫辛格,威震敌胆。辛格这家伙一直有一种蜜汁自信,导致的平时在营盘里七个不含糊八个不在乎,人缘很差劲自己偏偏还不觉得,每日里洋洋自得,这也是三哥的通病不足为奇,但是那个年代可没有人换位思考,讨厌就是讨厌,谁管你的恶心是不是有理由,所以总而言之,辛格的死对于营内众将领的心灵冲击并不大,甚至幸灾乐祸的人不少。
但是,辛格虽然骄横,但是他很能打这个事实也是他平时嚣张跋扈的依仗,军营里不是别的地方,弱肉强食是最基础的,本身嚣张又没有一点硬实的东西早早就会给人打闷棍的,所以对于辛格的实力大家还是有概念的,眼见得薛安都秒杀了对方,虽然有不讲武德的嫌疑,但是战场上武德是啥子玩意,强者为尊,不会有人矫情的。不管怎样,辛格死了,生活还要继续,战争也要继续,拓跋崇也不敢在台子上装腔作势了,带着全班人马下来迎战薛安都。
现在鲜卑人不敢单挑了,只能群殴,有大将呼伦和镇西将军封敕文一人一柄开山大斧双双杀出来要双战薛安都,薛安都毫不畏惧,一柄战戟上下翻飞力敌二将毫不吃力,鲜卑人这边的将军们一看直接群殴吧,十几个人一齐冲过来来打薛安都,可是人家薛安都还有儿子呢,还有副将呢,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纷纷冲上来助战,这一场混战,杀得天昏地暗(半夜当然天昏地暗了)、日月无光(后半夜了,都回去休息了)总之吧,很惨烈就是了。不管怎样,薛家军是占了上风的,越战越勇,拓跋崇自从给人家杀穿阵型就已经心生退意了,只是仗着营盘现有的防御设备才能稳住阵型,节节抵抗,硬生生打成了绞杀战。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局越发的向着有利于薛家的方向发展,而拓跋崇的崩溃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大规模的战役不是讲故事,某某将领一刀斩了谁谁,然后敌军溃败,这种情况是有的,但是那需要双方战力不在同一个层次才行,否则都到进入惨烈的绞杀战,岳大帅名震天下的郾城大战,那就几乎打了一整天,对方的生力军全部溃败,岳家军不顾一切全力进攻才能胜利的,所以就算薛家军确立了胜势,最终战斗仍然要持续很久,毕竟薛家人少而且还有一半的是新招募的土匪,虽然悍勇,但是集团作战还是初哥,总会有令行禁止这方面的差距,战斗效率不足,等到这一战撑过去,就会变成无可争议的精锐了。
终于,在南郑城里作壁上观的朱修之不再看热闹了,他早就得到了消息,城下敌军的大营里乱成了一锅粥,但是朱修之这个人用兵谨慎,生怕是敌人自导自演的圈套,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只是吩咐全体士兵进入临战状态,自己在城头上观望,等到对方打了一个多时辰了,眼见得血肉横飞,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了,远远的在城头都能闻到那血腥的气味,显然就是薛安都的大军在袭营。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朱修之姓朱但不是猪,他也敏锐地观察到战争的倾向了,于是在胜负的天平上重重的投下了自己的全副身家,朱修之只留下了民军守城,自己的全部精锐无论步骑全都压了进去,这一下子,拓跋崇四面受敌再也坚持不住了,主动收缩兵力放弃了围城,要撤出战斗了。
都到了这种状态,你说撤退就撤退呀,那怎么可能,就算是天下第一轻步兵在北纬四十度线撤退的时候仍然不得不损失了一个幺八零师,更何况只会打顺风仗的鲜卑人,这一撤退自然而然就是一场超级溃败。
这里是西部,战马资源丰富,不存在后期农耕民族和草原民族作战的弊病,一般农耕民族步兵为主,打胜了也追不上敌人的逃兵,很难把胜利变成战略优势,这里不一样,薛安都和朱修之可以肆意追击敌人的溃兵,而这次战斗,拓跋崇损失了大量马匹,逃起来也就没有那么顺畅,被梁州雍州联军狂追了五天五夜,逃了将近千里,这才逃进了秦岭,只剩下不到万人,自他一下大量将领被俘被斩杀,可以说大伤了元气,而另一路穆伏干部队也被垣护之和柳元景击败,落荒而逃,人马折损干干净净。
三路大军趁势发动进攻,不但收复了失地,还组成联军兵困长安城,形成了多年来少有的势头,兵锋威胁到了北魏的核心地区大同,这下子北魏的朝野就吵成了一团。以高允为首的汉官集团要求坚守,抽调大军与南朝决战,扞卫在中国仅存的这点领地,而前一段时期喊打喊杀的鲜卑贵族则是截然相反,他们出身塞外,对中原本来就没有感情,就是捞一把就走的心态,既然打不过,就北撤,向西进军,和以前的匈奴一样经营西域也很好呀,双方代表的势力都很强大,就吵到了拓跋晃面前,要他决断。
拓跋晃在历史上说他仁孝,其实都是给人看的,能坐稳那个位子的哪有窝囊废呀,仁慈只是收拢汉族门阀的一种手段罢了,帝王的谋略怎么可能只有仁孝没有阴损,他思考了半天,一方面是他的老师代表的汉人势力,一方面是作为统治基础的鲜卑贵族,都不能得罪,于是和了稀泥,决定任命汉人主战派的代表高允为太尉,征调所有的汉族势力准备坚守陕甘一带,而鲜卑势力则负责安排都城北迁到高昌一带,太子拓跋濬跟着去高昌建立陪都,自己则是亲自率领大军东移到幽州,镇压躁动不安的柔然和东北各民族,充分给汉族地主阶级留下了行使权力的空间,反正闹到现在两个民族之间早就貌合神离了,还不如各干各的,省的猜忌。
小主,
他这里调兵遣将,刘骏那里也没闲着,得到前线大胜的消息,刘骏立刻大加封赏,任命柳元景为征西大将军作为征讨陕西的主帅,统领垣护之、薛安都、朱修之等人,不再受镇北大将军杨茁管辖,镇北大将军杨茁只负责东方河北一带面向幽云各州的敌军,这当然也是看到杨小瓜权力太大,趁机分权,而杨小瓜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的,一直保持低调的他,对此事毫无异议,痛痛快快的交出了相关的资料,甚至表示愿意交出镇北大将军的印信,对于这一点刘骏倒是没有就坡下驴的批准,他也知道,后面的战斗不会那么简单,万一打败了还要杨某人出来收拾残局,另外,魏国皇帝东巡幽云,谁知道有什么谋划,河北方向上必须安排自己信任的强将把守,虽然杨卿家的实力强的让人害怕,至少没有反叛的意思,总不能把这些重新交给叔叔们吧,说起叔叔们,七叔刘义季最可靠,但是最近身体不佳,经常呕血,御医说多年饮酒造成的,很难医治了,至于其他的叔叔刘义宣已经反叛伏诛了,刘义恭也是包藏祸心不能相信的,再加上弟弟刘诞羽翼丰满虎视眈眈,绝对不是鸟尽弓藏的时候,刘骏必须有心腹大将在外边在能确保安心。
就在大家聚焦在陕西的战事的时候,一个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消停了很多年的吐谷浑出兵了。吐谷浑本来是倾向刘宋一边的,受封节度使,共同出兵对付鲜卑,但是上一次慕容瑍出兵被刚刚十几岁的北魏太子拓跋晃击败,仓皇逃了回去,麾下的实力大大的折损了,草原民族强者为王,他虽然被父亲慕利延宠爱,但是作战失利名声就完蛋了,不再被族人信重,而前任可汗树洛干的儿子慕容拾寅多年来暗暗积攒实力,终于趁着慕利延生病的机会逼宫成功,获得长老大会的推举,成为新任可汗,慕利延随后不治身亡,他的家族子女全都被流放去了藏地,交给岭葱的王超童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