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华郡主休养了几日,肩上的伤总是反反复复,导致她的脸色十分苍白,提不了笔,就不停的看。
一卷经书被她攥在手上,片刻不离。
平日里也是半点荤腥不沾,绣书见状欲言又止,直到这日晕倒在廊下,绣书赶紧派小丫鬟去传大夫。
大夫问诊后,又开了药方子叮嘱嘉华郡主不可再忧思郁结,凡事往开了想,才转身离开。
绣书担忧。
嘉华郡主却摇头,只要能回去,她做什么都愿意。
当初和亲时,北楚老皇帝担心她会乱跑,所以只许她带着绣书一人,偌大的南疆,她根本逃不出去。
只有晏皇后,或者七皇子心甘情愿地派人将她送回去才行。
她在等。
七皇子得知大夫来过,带着一堆补品赶来,望着她尖尖的下巴,心里不是滋味。
“前天你说要挑侍卫,可选好了?”
嘉华郡主笑:“也不急,遇到合眼缘的就张口了。”
“也好。”
午膳是七皇子陪着嘉华郡主一块吃的,望着一桌子素食,他皱着眉吃,倒是什么都没说。
放下筷子陪着嘉华郡主下了盘棋。
小厮进门在七皇子身边嘀咕了几句,七皇子一挥手,小厮退下,紧接着七皇子笑着说:“那日你说霍家梨花香浓,我已经买下了隔壁院子,这两日就在布置,你想去随时都可以。”
嘉华郡主故作惊喜:“当真?”
“是。”
“多谢殿下。”
七皇子语气放缓:“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一盘棋没下完,七皇子便被人给喊走了,来人说的声音极小,但她还是从对方的嘴型看出皇后两个字。
留不住人,嘉华郡主自顾自的又看上了经书。
“主子。”绣书声音忽然有些急切。
嘉华郡主朝着绣书看去,指了指门口站着的左将军,看见左将军,嘉华郡主立即放下了书:“快请进来。”
这次左将军来时还特意带来了几个侍卫,当做给嘉华郡主挑选侍卫的借口,嘉华郡主点头,挥手将其他人都遣散了。
“皇子妃……末将的确是发现了霍袭的身影。”
一句末将,是认可了嘉华郡主。
她脸上笑意渐浓。
“只是末将不明白,霍家怎敢如此胆大妄为,私自挖地道,霍袭抗旨不遵,无诏回金城,乃是死罪。”
“那如果霍袭是奉命而为呢?”嘉华郡主脸色极其平静。
左将军猛然哽住。
“霍袭秘密来往金城,和二皇子来往密切,一旦金城真的有暴乱,左将军觉得以殿下的性子,会不会被二皇子巧言令色给欺骗了,将到手的皇位拱手相让?”
上辈子七皇子就是这么做的。
左将军语噎,跟了这么久的主子,他太清楚是什么性子了。
七皇子对二皇子十分信任。
“殿下手握兵权……”
“五国联盟时,有一国率先撤退,藩国二十万精锐大军一夜之间消失,殿下才能如此顺利的攻下了五国。”
“皇子妃的意思是霍袭和藩国联盟了?”左将军倒吸口凉气,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而后一拍脑门:“混账东西,难怪在战场上看着藩国的领头人有些眼熟,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是谁,如今是知道了,那就是二皇子!”
“当时二皇子蒙着脸,我瞧着那双眼睛格外眼熟。”
左将军咬牙切齿,不禁背脊发凉,双手拱起:“多谢皇子妃提点,否则,末将等人被蒙在鼓里还不自知呢。”
话锋一转,左将军又问:“那为何皇子妃不将此事告知殿下,让殿下多些防备?”
嘉华郡主长叹口气:“殿下心肠软,做不成皇帝,也不会去争。可不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都不会饶过殿下,现在唯一能救殿下的法子,就是极力劝说殿下不要上交兵权,另,左将军要将霍袭,二皇子等人想法子逼到明面上来,这样即便殿下不出手,其他皇子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左将军沉默片刻后,对着嘉华郡主郑重其事道:“末将虽是个大老粗,但也知晓孰是孰非,只要是为了殿下好,末将什么都愿意做。”
还嫌不够,左将军单膝下跪:“末将愿意听从皇子妃差遣。”
“将军客气了。”嘉华郡主闪开身,将左将军扶起来:“霍袭此人极聪慧,但他也极其孝顺,将霍赟和霍老夫人攥在手上,霍袭定会方寸大乱。”
“皇子妃的意思是……”
“给霍家翻案,找出当初行刺皇上的幕后之人。要么坐实此事,让霍家付出代价,离间霍家和皇帝。”
左将军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末将明白。”
随后左将军又说:“皇子妃交给末将的名单,末将追查之后,的确发现了不少疑点,末将打算处理完霍家的事,立刻就将这些人打发了。”
左将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四个侍卫都是精挑细选的,个个以一敌百。
将几人放在外头候着。
“收拾东西,两日后搬去殿下新买的院子。”
小主,
绣书点头。
……
霍家
霍袭从地道重新返回霍家,派人去请霍赟,很快霍赟就来了,乍一看儿子脸色铁青,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
“今日我出城,发现出口处许多士兵徘徊,等了两个时辰也不见人走,只能回来了。”霍袭憋了一肚子闷气。
霍赟诧异:“你等着,我这就去那边看看。”
“也好。”
霍赟也顾不得天色渐黑,赶紧套上了马车去了出口处,掩藏在一座小巷子里。
还没进巷子,马车就被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