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双眉习惯性地微蹙。

“殿下,晏家对许家下手时,许家也有这般大的孩子,怎么不见晏家对许家手下留情?”长威劝。

左将军也跟着点头附和:“言之有理。战场无老少,一将功成万骨枯,今日殿下若是妥协,将来就有千千万万个无辜孩子被逼死。”

七皇子收回视线,转过头尽量不去看孩子。

“战场那是敌人,我们只是无辜妇孺,咱们都是南疆人,如何能和战场上的人比较?”夫人扯着嗓子喊。

左将军皱着眉:“难不成许家是敌人?”

“你!”夫人被说得语噎。

“你晏家享受了荣华富贵,今日败了,生死就该看淡些。”左将军不以为然。

晏家作恶太多,享福的时候也不见谁站出来劝几句。

左将军指了指夫人的穿戴:“你这一身奢靡,足矣平常百姓家十年的口粮了。”

夫人被呛得又羞又燥,脸色涨红,只能将期盼的眼光看向了七皇子,左将军却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今日饶恕一人,将来这孩子长大,必定会寻仇,到时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这话,嘉华郡主是认可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心软,就是对未来不负责。

“够了!”七皇子听着心烦,沉着脸打断,摸了摸手心攥着的玉扳指,感受着上面残留的一缕香味。

这玉扳指,是当年嘉华郡主成婚时,母亲所赠。

她从未摘下来过。

七皇子细细摸索着上面的纹路,一株牡丹花跟玉如意。

这时侍卫出来送信。

七皇子迫不及待的将书信展开,一旁的长威将军眼皮跳得厉害,顺着视线看去,脸色微沉。

上面写着要求将晏家大房嫡孙送入宫内。

“殿下,七皇子妃的亲笔书信,宫里迟迟没有拿出来,显然已经……”长威话未落。

七皇子呵斥:“不会的!嘉华那么聪明,一定有机会转圜。”

长威蹙眉。

“来人,将孩子送入宫。”

左将军听后粗狂的长眉紧紧拧着,这怎么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都这个份上了,七皇子还惦记着和宫中和好。

左将军又气又急,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失望,连连唉声叹气。

“将军,或许殿下在等十二个时辰,毕竟咱们也不能轻举妄动,万一,七皇子妃还活着呢?”长威小声劝:“即便是将人送入皇宫又如何,咱们就在金城,他们还能插翅逃走不成?”

左将军闻言也只好点了点头:“也只能这么想了。”

十二个时辰而已,还剩下三个时辰了。

嘉华郡主就站在七皇子对面,手心紧紧攥着,感觉不到疼,但浑身上下的怒气几乎快要压得喘不过气来。

早知如此,当年还不如第一次进南疆皇宫时被南疆帝皇帝侮辱死了的好。

至少,晏皇后对她不会有这么大的恨。

也就不会派人去北楚了。

好过稀里糊涂,自以为是,满怀期待地活了五年。

嘉华郡主恨不得一巴掌将七皇子给打醒,却又深感无力,心口处的怒火无处发泄。

又过了半个时辰

宫中送来了一只锦盒。

嘉华郡主忽然发现自己的左手逐渐变得透明,又慢慢地消失了。

锦盒打开,赫然装着一只鲜血淋漓的左手,后背上还有一粒细小的红痣,嘉华郡主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的左手。

居然被晏皇后给砍下来了。

“嘶!”七皇子倒抽口凉气,脸色骤然一变。

“皇后娘娘说若是七皇子不退兵出城,每隔半个时辰就会送来一只锦盒,这锦盒中装了什么就未必了。”传话的侍卫说。

七皇子猛地将锦盒扣紧,额上青筋暴跳。

左将军气道:“殿下,咱们不必废话,直接攻入宫中,只要咱们动手了,自然就有些害怕,一定会阻挠皇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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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左将军说得对,属下也建议入宫。”

“殿下,七皇子妃的生死您当真不顾及了么?”侍卫还要威胁,却被左将军一剑斩杀。

鲜血四溅,侍卫惊恐的瞪大眼,来不及反应便咽了气。

左将军将侍卫的脑袋割下来,转头给了另一个来送信的;“转头交给皇后,就说再敢动七皇子妃一根寒毛,必不轻饶!”

侍卫胆战心惊的接了,连滚带爬地离开。

左将军又看向了七皇子:“殿下应该好好看看,七皇子妃左手血已凝固,颜色也不对劲,再看伤口,若是生前受伤和死后伤口……”

“够了!”七皇子拔高声音打断了左将军,冷着脸:“时辰未到,本殿绝不入城。”

左将军欲言又止,最终所有的话都化作一团叹气,有些无奈摇摇头:“可惜了七皇子妃以命相搏。”

他突然有些不甘心,又有些遗憾。

嘉华郡主闭了闭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明明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以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