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汀州不久后便陷落清军之手,我等也未深想,只看他之后与何腾蛟立足武冈经营后,顿觉另有深意。”
“武冈?刘承胤挟持朝廷的地方?”祁京忽然认真起来。
因此事他已听了许多人说过,这个刘承胤像是与楚党里许多人都不清不楚的样子,竟也与张同敝有过干系?
见祁京感兴趣,几个书生也更加兴奋起来。
“是,刘承胤是楚党出身,更曾是楚党大员何腾蛟的部下,他能在武冈挟持皇上,未必没有楚党授意。”
“是啊,五虎便是在那时就起势了,而张侍郎那时却是执意弹劾刘承胤,说不通的,他是翟阁老的弟子,兼领锦衣卫事,总督军务,如此身份,会制不住一个小小的刘承胤?”
“对,何腾蛟不是也在他们身后?我恐他那时已于刘承胤联系过了,才会如此行事,自导自演。”
“此般演戏,只为撇清关系,把欺君罪责系于刘承胤头上,楚党众人却是实际操控之人,既要权,也要名声。”
“争来争去,可惜了大好时局........”
吴燮忽然道:“诸位所言不错,但某认为,党争之祸只在一句话,皆为执掌兵权。”
祁京愣了愣,道:“张侍郎要兵权?”
吴燮点头,叹息道:“纵观朝廷播迁,到了吴党地界便是吴党势大,到了楚党地界又成了楚党势大,所以两党才会如此卖力笼络外地实权将领,李成栋便是列子,他献端州两广,楚党皆是依靠他在起势,但他已带兵出境,如今朝廷里唯有马吉翔与李承胤握有实际兵权。”
“吴党里没有?”祁京疑惑道。
仅一瞬间,他已想到了一种极小的可能。
然而,几个书生竟因此吵了起来。
“若说为执掌兵权,还要朝廷调令作甚?张同敝身为楚党却早与马吉翔不清不楚,如今窜连此人,却是为了他手中那些二流子的军营莽夫否?依我看,他只为党争,这是在依附马奸圣眷,意欲根除吴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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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燮道:“李承胤早是楚党中人,现在马奸也与他走了一条路,他要斗吴党早动手了,还授意翰林院学子上书弹劾马奸作甚?我看,此事无关党争,他恐怕只想打倒这两人,把兵权握在自己手上。”
“他已有总督各路军务的职务,还要兵权作甚?造反吗?”
“或许是想北伐?也不太可能,李成栋早就往江西北伐了。”
“翟阁部也在桂林掌兵权,他不跟随老师经营,却跑来端州夺权?其心有疑!”
“亦之的意思是,其人要撺掇马奸再行刘承胤旧事,只是这次,是让马奸背了刘承胤的罪名?”
吴燮道:“若非如此,他为何要提前让学子上书弹劾马奸?马奸一倒,他就居首功了,兵权自然是落在他手上。”
“亦之,你何必假借兵权子虚乌有之理替张同敝洗白?他勾结了马奸,就是奸佞之臣!”
“而你我皆属吴侍郎门下,出仕做官也早定为了吴党,如今也只当个看客而已,他要握兵权也不是握吴党的兵权,马奸既已投楚党,那就是他们楚党内斗,与我们何干?”
“他这是内斗吗?马奸也本是吴党中人!”
“那你是在怪吴党失了马奸这个掌权之人?如此奸佞留在吾等未来队伍内,是荼毒万年,滚去祸害楚党也好!”
吴燮道:“你怎不想想张同敝掌权之后对朝局之危害?我朝播迁数次,皆是受了兵祸之乱!”
“我只想到如今我朝就快半壁江山在手,朝中却还在争来争去,楚党里比张同敝官职,危害大的人多了去了,都要一一揣测度量,党争何日方休?”
“我说了他不是在党争,但他一旦功成,比党争与马奸危害更大........”
“亦之,你知道张同敝到底是何意吗?还是你早与他心意相通了?”
吴燮道:“就是如此!张同敝争兵权必定有大图谋!他比马奸危害更大!要先斗他!”
“够了!”
“吴亦之!你如此揣测,是替马奸与张同敝洗白!你也欲煽动吾等否?”
“吾等仅凭忠义立身,公忠体国,不受任何人蒙蔽,我耻于与你为伍了!”
一个书生忽然大喊一声,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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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京只觉无语,争来争去,在争什么也不知道。
此时,他已踱步至星岩书院附近,对于张同敝另一面的想法也渐渐成了型。
早知全情却装作不知 ,只在侍郎第钓鱼防着自己的党派,之后窜连敌对党派,又授意学生弹劾上书........
这是出卖了自己人后又出卖了合作对象?
而听这些话语说来,如此事由放在如今南明朝廷里,只像是稀疏平常发生...若为争权夺利,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疑虑片刻间,不远处的侍郎第门口骤然开启。
抬眼看去,只见一身青袍的张同敝跨上一顶颇为华丽的轿子,张棉朝内呼喊了一声,起轿向城内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