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前来始安的机会,司马乂向司马遹说起了下一步计划,想要乘胜直取荆州。听完之后,司马遹沉默了好半晌,然后问道:“十五叔以为,我们起兵的目的是什么呢?”
司马乂一愣,然后不假思索道:“匡扶天下,再造晋室,这不是殿下一直的目标吗?”
“匡扶天下,再造晋室。”司马遹默默重复了一遍这八个字,然后道:“没错,这确实是我的愿望,终生不会改变。但十五叔可知刘渊正在图谋洛阳吗?”
“知道啊,所以我们才能如此轻易的收复湘州,想必荆州也能借此机会收复。”
“若是我们趁着刘渊南侵时拿下了荆州,天下会怎么看呢?后人会怎么看呢?俗话说,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当此危难之时,我们是不是应该以苍生社稷为念止息干戈呢?”
司马乂再次愣了一下,苦笑道:“殿下当河间王是兄弟,河间王却不会这么想啊。”
“可是陛下毕竟是我的父皇啊,他在洛阳担惊受怕,身为人子者难道可以视而不见吗?”
听到这句话后,司马乂叹息道:“殿下若是这么想,那我们永远没机会再造晋室了。”
“十五叔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不想收复洛阳,只是在外敌入侵时出兵不太合适。”
“但我们若是能入主洛阳,不就能更好的抵御外侮吗?”司马乂不以为然道。
“话可以这么说,但在实际上根本不可能,一旦我们出兵荆州,那就是在客观上帮助了刘渊。洛阳若是因此陷落,祖宗陵寝因此蒙尘,我们有何面目去见宣皇帝和武皇帝呢?”
司马乂沉默半晌,最后诚恳道:“殿下思虑周全,臣确实心急了点。”
“十五叔言重了。”司马遹连忙安慰道:“其实,就算我们这个时候收复荆州,外人谁敢说三道四呢,唯一过不去的就是自己的良心了。”
“殿下所言甚是,若是因为咱们而导致洛阳沦陷,那就罪莫大焉。”司马乂点头道,继而义愤填膺道:“刘渊跳梁小丑,若非我晋室王纲解纽、同室操戈,他何敢乃尔!”
“是啊,一切外侮其实根源都在内部。所以这个时候,我们绝不能被人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