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柳透过窗,看到外头的人影疾疾走动,她安慰道:“娘娘,夜深了,您快睡吧......”
白珑紧紧攥住她的手不放。
宋柳提醒道:“娘娘您要休息了,明日摄政王从兖州巡察回来,若是回宫看到你憔悴不堪的模样,肯定会问起原因的......”
这段时间不知为何,燕裘脾气越来越喜怒无常,常常因为一些小事就要对宫人喊打喊杀的。
连他一贯厚待的月仙宫也挨了不少罚。
“阿柳......我最近想出去,他都不肯答应了。”
“他说要入冬了,说我身子娇弱,怕我遇风病倒......”
宋柳叹了口气。
她陪在白珑身边多年,许多事情看在眼里,燕裘这个男人怎么说呢,对别人是真的心狠手辣不留情面,连那个坐在龙椅上的幼帝也要避其锋芒,生怕沾染上了半点权力连当个傀儡的机会都没有,但他爱白珑是真的爱得痛心入骨,正因为如此,一点风吹草动都让这个男人像惊弓之鸟一样局蹐不安。
“摄政王也是担心娘娘您的身子。”
白珑摇摇头,“不,不一样!我感觉阿裘他好像变了,好像他要将我软禁在月仙宫不让我出去!”
宋柳眉头微蹙,白珑她心思细腻,不可能无缘无故感觉到异样的,她沉声问道:“娘娘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想去平沐行宫那边散散心吗?”
“是啊......”闻言,白珑眼神黯淡,“可是阿裘他不让我去了.......”
当年白珑因为生产虚耗过度,燕裘为了她特意在温泉之地起了一座行宫供她养身子用。
行宫里头有一个药池,每逢入冬之时,燕裘都会陪白珑到那里过上几日调理身子,怎么今年突然就不让白珑去了?
宋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低声在白珑耳边说道:“娘娘,上个月摄政王暗中派人去了一趟娲夙......”
白珑猛地抓住宋柳的手,“他、他可发现了什么!”
宋柳摇头,“娘娘你从娲夙回来就魂不守舍的,摄政王估计是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白珑慌了,“阿柳,他会不会发现宸儿的存在?!”
宋柳不敢给白珑一个确切的答复,她只能答道:“当时娘娘您只是与殿下擦肩而过,摄政王应该不会知道的。”
“阿柳!”
白珑不要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她要确保自己的孩子安全无虞活在东陵,“天亮之后立刻传信给阿宁哥哥,叫他把宸儿藏在怀凤城里!”
当年怀凤城能护住燕宁,自然也能藏住燕宸。
宋柳看着眼前这个爱子心切的女人,颔首道:“奴婢遵命。”
外头响起了鸡鸣的声音。
宋柳哄了许久,白珑才堪堪压下心头惊慌,宋柳吹熄烛火后,月仙宫的主人再度沉沉睡去。
......
清晨殿外鸟鸣声响,金乌已经缓缓升起。
日光通过半开着的窗户透进来,洒在床上女子的脸上。
那张白润如玉的脸轻轻皱了起来,不一会儿,床上的女子就被日光亮醒了。
白珑动了动脖子,转头就看见身侧躺着的一名男子,那男子即使在睡梦中也将她搂得极紧。
白珑这一动,男子也醒了过来,“珑儿......”
男子一脸疲惫,眼下酝着一抹沉重如铁的黑。
他将头埋在白珑的肩窝里,带着朦胧睡意,嘟囔着说道:“我从兖州带回了一扇刺绣屏风给你......”
白珑手指轻轻擦拭他眼下的青黑,心疼道:“你下去巡察本就辛苦,还要费心费力给我挑礼物......”
燕裘微微一笑,拉住她的手到唇边一吻,“想到你便买了......”
白珑身子不太好,除了上次和他闹了大半个月的脾气硬是要到娲夙去散心,其余时间几乎一直养在京城。
这么多年过去了,燕裘凡是下去巡察都会在当地挑选几件礼物带回宫中,一来可以纾解白珑在京中的苦闷,二来自己也可以在离开她的日子里有个寄托.....
白珑说道:“你若是觉得累了,有些事情就交回给陛下处理吧,毕竟陛下也十四了,是时候学着要处理政务了。”
燕裘知道白珑只是单纯担心他的身体,也不气恼她口中说出来的话,道:“现在陛下玩心还重,再过几年吧,等我把政务都整理妥当了,就带你去行宫常住......”
想起燕宸,白珑突然闹起脾气,“我现在就想去行宫!”
燕裘安抚她道:“珑儿莫闹.....”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行宫,以前入冬我都可以去的!”
“珑儿,行宫那边最近不太平,等风波过了我再带你去。”
燕裘偷偷隐下眼中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