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他提心吊胆,生怕这个传自老爹的渔船被海浪拍散架了。
近海还好些,凭着水性能游回去,但在这里散架,那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好在渔船争气,虽然总发出令人发酸的咯吱咯吱响动,却没有散架的迹象。
划着渔船,凭着经验,陈二驴寻到一处海域,抄起渔网正打算先撒一网看看运气。
下一刻,他整个人忽地愣住了。
只见不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一群密密麻麻的小黑点。
片刻过后,黑点渐渐变大,竟是一艘艘战船。
细数之下,足有上百艘之多。
尤其是为首的战舰,端的是威武霸气。
船头包裹着厚厚铁皮的撞角,在烈日下散发着阵阵寒意。
巨舰劈波斩浪,如同一头莽荒巨兽,乘风破浪而来。
“天老爷,怎会有这般大的船。”
陈二驴直勾勾盯着战舰,口中喃喃自语。 火线提拔
作为东冶港的渔民,南来北往的海船见多了,但如此巨大的海船,他还是头一回儿见,只觉无比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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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战舰群越来越近,陈二驴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赶忙收起渔网,拿起船桨就准备跑。
只是,他这艘小渔船怎么跑得过满挂风帆的战舰。
传令军禀报道:“都帅,前方有一艘渔船。”
匡子新吩咐道:“应是当地渔民,将他带上来。”
“得令!”
传令军应道。
不多时,战战兢兢地陈二驴被两名士兵架着胳膊,带到匡子新的面前。
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匡子新问道:“你是哪一地的渔民?”
匡子新就是渔民出身,所以只需瞅一眼对方的肤色以及手脚,就能轻松辨别。
陈二驴咽了口唾沫,满脸茫然。
见状,匡子新立马意识到,对方听不懂官话,于是立马唤来战舰上的招头。
这招头虽不是福建人,却也跑了二十来年的船,各地港口附近的方言都精通。
“都帅问你家在何处。”
闻言,陈二驴赶忙答道:“俺……俺家在闽安镇。”
“闽安镇?”
听到招头的转述,匡子新微微皱起眉头:“东冶港距此三五十里,你怎会跑到此处打鱼?”
陈二驴诚惶诚恐地问道:“好教军爷知晓,这几日海港附近鱼情不好,只有些小鱼小虾,家中孩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了,俺只能冒险来此碰碰运气。”
“嗯。”
匡子新观察了一番对方的神色,心中信了七八分。
渔民本就是靠天吃饭,运气好闭着眼撒网都能满载而归,运气不好,连着十天半个月颗粒无收都不算稀奇。
匡子新轻笑道:“你莫怕,我们乃是齐国海军,此番来讨剿方腊余孽,将东冶港如今的情况如实道来,届时赏你一石稻米!”
“一石稻米?”
原本陈二驴还有些害怕,心头忐忑,可是听到一石稻米后,顿时双眼一亮,拍着枯瘦的胸膛保证道:“军爷尽管问,俺绝不敢有半句隐瞒。”
匡子新问道:“东冶港可有反贼驻军?”
“有哩有哩。”
陈二驴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原有二十几条战船,上千号人,昨儿个晌午又来了三千号人,还在港口圈地,似要造船坞。”
东冶港的情况,匡子新自然知晓一些,此番再问,不过是对照一下情报。
陈二驴所说,与他知晓的基本一致,唯一有出入的,就是昨日方七佛又增派了三千士兵。
匡子新继续问道:“福州郡呢?”
“这俺就不晓得了,俺好些年没去郡城了。”陈二驴摇摇头。
福州郡与闽安镇紧挨着,相距不过十来里,但对他这个底层百姓来说,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整日忙着捕鱼养家糊口,哪有闲工夫去郡城。
见问不出甚么东西了,匡子新摆摆手:“放他离去,给他一石稻米。”
……
吃力的将两袋稻米扛回渔船上,陈二驴望着渐渐远去的战舰,忽地咧嘴一笑。
这帮丘八还怪好的嘞。
非但没为难自己,说给稻米,还真就给稻米。
齐国海军?
齐国……
好似听镇上市集的王二狗说过,齐国皇帝是神仙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