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钱翁机敏,早早地捐了家中田产,不但保得钱家,免遭受罪,还在官家面前卖了个人情。
甚么叫明事理,懂规矩?
尽管眼下已是傍晚,可这杭州城,在他眼里已然成了龙潭虎穴,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其实并非他们所有人都没想到,聪明人自然有,可想到归想到,如钱先礼那般二话不说就将所有田地全部捐了,单单是这份魄力,没人具备。
“谢相说的是,待回去后,我会立即彻查族人。”
剧烈疼痛,让他整个人缩成一只大虾,到嘴边的话,也重新咽回去。
王渊缓缓起身,赞扬道。
此时此刻,他心头复杂。
遥想两年前,陛下还只是占据青州一地的反贼,不曾想短短两年,便席卷天下。
北伐金人,南击赵宋,一副气吞山河的雄主气象。
当初在历城被俘,陛下还曾招揽过他,不过被自己拒绝了。
兜兜转转,自己最终还是成了陛下的臣子,人生际遇当真是神奇。
韩桢笑道:“朕对王卿很是欣赏,当初招降不成,一度引为遗憾,不曾想最终还是得偿所愿。”
“承蒙陛下厚爱,微臣感激不尽。”
韩桢三言两语,就让王渊心潮激荡,一股知遇之恩油然而生。
人么,总是渴望得到认可。
韩桢又将目光落在杨沂中身上,仔细打量着杨家将这一代的扛旗人。
感受到陛下的目光,杨沂中挺直腰背,身子绷成一杆长枪。
杨沂中其人身量高大,孔武有力,容貌也颇为俊朗,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能让人夸赞一声:好汉子。
对于杨沂中,韩桢了解的不甚多,搜索后世的记忆,他也只记得一个藕塘之战。
那一战,刘锜、张俊外加杨沂中,打的刘豫抱头鼠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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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就是杨沂中是赵构在军方唯一信任的亲信,比之岳飞更甚,执掌禁军三十年,位列七王之一。
身为赵构亲信,却能在南方集团的夹缝中身居高位,并且善终。
由此看来,此人政治嗅觉很高。
韩桢赞道:“不愧是杨无敌的后人,有乃祖之风。”
“陛下谬赞。”
杨沂中谦虚道。
韩桢说道:“杨家满门忠烈,朕敬佩的紧。南狩之前,曾到访府上,你祖父年事已高,卧病在床,你父镇守边陲数载,身子也大不如前,很是挂念你。”
见陛下提及祖父和父亲,杨沂中眼眶微红,感激道:“微臣多谢陛下关心。”
寒暄一阵后,韩桢问道:“福建之事,伱二人应当知晓了罢?”
“微臣略有耳闻。”
王渊点头道。
方腊余孽方七佛占据福建,张俊、刘光世率麾下部将归降,并夜袭吴璘大军。
当他们得知之时,一头雾水,觉得不可思议。
方七佛乃是一介反贼,且双方还有旧怨,他们完全想不通,张俊等人为何要归降方七佛。
没道理的。
韩桢又问:“你二人与张俊关系如何?”
王渊简洁明了的答道:“稀松寻常。”
“张俊此人领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可性格桀骜,行事嚣张跋扈,对麾下部将也从无约束,以至于时常劫掠百姓,为此微臣数次与其发生争执。”
相比起王渊的回答,杨沂中就有水平多了。
不但撇清了与张俊的关系,还顺势点出了自己治军严谨,心怀百姓。
“嗯。”
韩桢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