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惟忠本名康炯,乃是名将康保裔之裔孙。
宋真宗咸平二年,康保裔兵败高阳关,遭辽军俘虏,咸平四年降辽,受封昭顺军节度使,为了不波及远在赵宋的家人,康保裔改姓为杨,辽圣宗赐萧氏女于保裔为妻,育有二子。
康保裔虽降辽,但一直心怀大宋,用心教导子孙。
康炯成年之后,其父为他取字惟忠,意为靖国惟忠,洗祖先之耻。
二十岁后,杨惟忠回到大宋保疆卫国。
青年从军西北抗击西夏,收复西北疆土,建立平夏城,威震西北。
按理以杨惟忠之功,如今的官职绝不在三种之下,可惜此人是个好将帅,但却不是个合格的政治家。
宋哲宗驾崩后,皇太后以宋太宗金匮之盟故事,欲立神宗十一子,哲宗弟端王继位。
杨惟忠深受皇恩,上疏言当立帝子登基,被皇太后驳斥。
等到端王赵佶登基上位后,将杨惟忠贬为内藏库副使,渭州兵马监押。
若非西北战事紧急,只怕杨惟忠大概率会看守一辈子武库,再没有复起的机会。
小主,
除了此事之外,两年前宋金同盟伐辽之时,杨惟忠上疏言,辽为兄弟之邦,为宋之屏障,可当金军,不应攻之。
宋徽宗大怒,再度将其贬官。
时至今日,战功赫赫的杨惟忠,只是个正七品的武略大夫。
仅仅比麾下的韩世忠,这个从八品的秉义郎稍好一些。
何其可悲!
“报!”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高喊。
杨惟忠沉声道:“宣!”
下一刻,主帐门帘被掀开,一身风雪的斥候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禀都统,反贼大军再度启程,朝南而去,距磁州三十里。”
“再探!”
杨惟忠摆摆手。
“得令!”
斥候高声应道。
待斥候出了营帐,韩世忠笑道:“都统当真是用兵如神,高托山这反贼在都统手中如提线木偶,让他往南便往南。”
他对杨惟忠极为敬佩,除开统军才能之外,心底还深怀感激之情。
前两年南征方腊之时,辛兴宗当着他的面,抢走了活捉方腊的泼天功劳,若非杨惟忠仗义执言,在官家面前替他请功,他也没有大展身手的机会。
这份情谊,不可谓不重。
杨惟忠却无喜色,叹了口气道:“西夏最近蠢蠢欲动,边路又不太平了。早些平定反贼,也好早些回去。”
辽国这头饿狼没了,但却又来了一只更凶猛的大虫。
外有强敌,内患不断,风雨飘摇啊!
“这高托山滑腻的像条泥鳅,恁是能跑。等赶到济南府后,俺倒要看看,他还怎么跑!”韩世忠冷哼一声,忿忿不平道。
这段时日,可把他憋屈坏了。
反贼的战力极低,每回交锋,一碰就碎。
可问题是,高托山根本就不跟他们打,带着几十万人不断在太行山里躲猫猫,让人心头窝火。
杨惟忠提醒道:“张迪与高托山乃是乌合之众,不必在意,但黑山贼却不容小觑。”
“都统是否高看这些反贼了?”
韩世忠有些不以为意。
大宋境内的反贼,在他看来就是一群农民罢了。
除了人数多一些,声势唬人一些,只是一群土鸡瓦狗而已。
方腊是如此,高托山同样如此。
杨惟忠摇摇头,正色道:“张叔夜此人允文允武,绝非庸才,连他都数次大败,可见黑山贼与寻常反贼不同。”
“张知府确实不凡,可兴德军早已糜烂,不堪一战。末将觉得,两次败给黑山贼,实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韩世忠反驳道。
大宋境内的禁军,除了河北稍好一些外,其他各路早就烂透了。
当初南征方腊之时,南边的禁军算是让他涨了见识。
数千禁军,竟被几百方腊反贼追着杀,离谱至极。
“良臣,需知狮子搏兔有尽全力。”
杨惟忠遥遥看向南方,语气中透着一丝担忧:“此次平叛,本官心头始终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韩世忠毫不在意地笑道:“哈哈,定是都统想多了,平定反贼能出甚么岔子!”
“但愿是吾想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