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纸镜生命已然如若风中残烛,在诅咒之中能再多作支撑,已然不作多少可能。剩下的,就只有面前已经被掌控实力许多的羽枫圆。
此刻即使在诅咒之中,身为非正常圣杯召唤出来,比较异常的苏秦不能发挥自己的全部实力,也不能命令“灾厄”向着本已成为它一部分的自身下手,苏秦仍然认为在魔术的较量之下,自己绝不可能输给仅是肉体凡胎的羽枫圆。
剩下击败羽枫圆之后,需要处理的只有那个吸收了不少灵魂的Berserker,还有不知道藏在哪儿的Assassin。但是手上既然有林智这张鬼牌在,那输的概率就不会太大——
可现在,一切的基础都在这个不太可能出错的地方,出错了。
只是瞬间,在巨量的反射攻击之下,苏秦一声闷哼,在诅咒的包裹之下倒飞而出老远。
那必杀的一击返回十倍的力量给了毫无防备的自己,即使是英灵之躯,也毫无疑问是受到了重创。
“胜负只在一瞬,接下来,就等着镜子姐......”
“就等着她把林智带回来”这半句话还没说完,兴奋而充满元气的声音就打破了诅咒之海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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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纸镜单手提着一个白乎乎,眼神呆滞的人就飞了过来。
“什么?!”
“什么??!”
一声声音属于苏秦,是只有惊吓。
而另一声声音属于羽枫圆,是属于又惊又喜。
但无论如何,对于纸镜的高效率,两人都是始料未及——换句适合现在气氛的话来说,她们俩人都傻了。
因为她们看得都相当清楚,而且都能完全确认——那就是林智没有错!
“我还以为是一场艰苦卓绝的史诗战斗之后我一幅快死的样子向着绝望呼喊随即你带着林智出现终结一切但是怎么才刚刚开打你就把林智带过来了你可真是神了到底怎么办到的?”
羽枫圆这一大句话气都不喘,显然这吐槽的文字也被惊得没有任何停顿的余地。
而纸镜在羽枫圆说贯口,苏秦愣住的情况下,则是叹了口气,才道:“裴旻先生方才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林智与如此之多的宿业切断之后,便消散了。至于我,不过捡了那位剑圣的漏而已。”
“但——”苏秦却是无法相信眼前一切,她看着纸镜的眼,难以置信地说道,“这里可不是什么游泳池,这里可是常人待上每一秒,都要狂躁癫疯的诅咒之海——你——?”
苏秦说到最后,终于明白此次疏漏在哪儿了。
那人似乎正常,该笑的笑,该说的说,该有的情感都有。但,此刻苏秦才发现,纸镜的眼中已经趋近于平淡,近乎没有什么正在有的情绪。
或者说,情绪杂糅成了“平淡”,以至于可以表面一套,而另一面却没有感情。
不是双重人格,仅仅只是“虚假”。而这种“虚假”已经充斥了纸镜自身,让苏秦也没有看透她。
满盘皆输的一步错棋早就落下了。
纸镜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而是继续用着那矮小的身躯拿着伞棍,此刻似乎用着“中二”的态度,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秦。
“苏秦先生,您在这次圣杯战争之中舍弃了你最擅长的合纵之术——为何?”
“在历史之上,苏秦成了六国。”
苏秦不反抗,此刻她也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而六国在十五年的虚假同盟之后,被我的同门师弟张仪轻易的破去。是六国的错么?是,是六国相互猜忌,仅仅需要一些谗言,那些昏庸无力的君主便听信。是我的错么?是,明明在世,为六国丞相,却对此无能为力,最终也为个人私欲,帮助燕国破坏曾经的盟友齐国,当做间谍。”
她无奈地坐在地上。
“合纵终究还是将弱小,以虚无与恐惧的名义联合在一起。只要那恐惧削弱,利益不再有一致的时候,合纵就将破裂。试想啊,镜凌虚,我们的团队是怎么?”
纸镜拎着林智的衣领,一边轻轻敲着他灵魂,一边在反省着,没有说话。
“四位不知何处的,身怀疑似魔法的来客,出言要助一位不明事理的,身上怀着千年诅咒的人,打赢一场尔虞我诈,甚至御主(君主)和从者(臣子)之间都可能没有信任存在的战争?一位出身魔术世家,天赋异禀的奇女子竟然因为单纯的爱,而要放弃一切,帮助那个身上怀着千年诅咒的人,打赢这场没有信任可言的圣杯战争?”
苏秦说着,看着他们,又是感叹。
“我是战国的谋士,我以利益出发,分析下来——不被破坏的合纵绝无可能。但看回来,如此不可相信的局面出现在我面前。你们来阻止我了,我才明白,我的限制性和目光狭隘不但没有将‘连横’作成,反而被你们察觉了阴谋,出了不可挽回的差错。”
“现在,林智是要恢复了。但千年的诅咒也被裴旻斩去,已经不可能再恢复成那么强大的蛊雕。我也因为低估你们的决心,受到重伤——”
“那,这么死路一条的战斗,是为何?你们也没有手牌了,你们要怎么面对Ruler,怎么赢那个在凡人之中,也如若鬼神般的岳云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