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夷苦寒,冬季又漫长难熬,如果不抢掠他们根本活不下去。
当活着都成问题之时便没了人性,只有掠夺。
数百年来,一直如此。
“诸葛亮七擒孟获南抚夷越,最终让南中人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如此,称臣或者不称臣重要吗?”
“但欲服其心,不欲灭其类。”凌州明白这个道理,但做到又谈何容易。
“你为了大齐边境孤身犯险,不计生死,你为北夷百姓也能如此吗?”阮棠淡淡道。
凌州心一震偏头看向她,困扰在心间的问题突然有了答案。
他考虑的始终是如何才能让北夷不侵犯大齐,而不是如何让北夷百姓温饱自足,安居乐业。
若是能让他们安稳生活,他们不就会像夷越那般,是心悦诚服而非臣服。
“若你能做到便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不管谁是这片草原的主人,他们都会感念你的恩德。”
生他者父母,养他者万民,他的这份责任是与生俱来的,哪怕他离开了京城,但有些东西已经篆刻在他骨子里,他根本无法放下。
她之前其实不太理解凌州一个小小参军为了做这些不要命的事,可她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她就突然明白了。
代入她自己,她明知道从宋景扬手中夺回家产不易,甚至要付出性命为代价,可她还是要做。
凌州看着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心胸。
是他小瞧了她。
大齐被世族掣肘,世家各自为利,如果大齐和北夷无休止地大战下去,受伤的只有百姓。
“我的妻,亦是我的知己。”凌州的目光锁着她的脸庞,是要溢出的爱意与欣赏。
阮棠靠在他怀里没有说话,他要想实现理想抱负,参军这个身份给不了他,只有大齐皇子,甚至太子可以做到。
那样,他就必须要回京。
他若回京……
阮棠觉得心口又开始疼了。
北夷这个地方可真冷。
凌州察觉到她的沉默:“棠棠,你会陪着我,是吗?”
“当然,我们既是夫妻便是有难同当的。”阮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