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是继续土下座吧。
只听到身后的那什么右护法开口道:“是我等唐突了,恭送少司马石公出城!”
石侍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车辚辚马萧萧,一行车队就出城而去。
被卷起的尘埃落尽,庞把总浑浑噩噩的站了起来,又浑浑噩噩的回到林泰来身边。
林泰来骂道:“真废物啊,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你这守门武官有何用哉?”
庞把总又是一个娴熟的土下座,扑倒在尘埃里:“林爷爷!下官想去崇文门!”
林泰来冷笑道:“去崇文门容易,但你要拿出表现打动我啊。”
庞把总苦涩的说:“在西直门这里,又能有什么表现?”
“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林泰来说,“下个月就能让你去崇文门!”
此后又过了数日,兵部员外郎申用懋跋涉十几里路,来到西直门探视林泰来。
此时林泰来正坐在城门上,用心指导某位教坊司西院美人写诗词。
他一边上下其手摸着美人,一边谆谆教导说:“你身在京城这地方,写诗作词要弘扬正能量。
不妨多学学一百多年前的馆阁体,一定能让你从诸多同行中脱颖而出。”
见到申大爷上来,林泰来淡淡的问道:“近几日朝廷里局势如何?”
申用懋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泰来拍了拍美人,嘱咐说:“你先下去吧!免得听到不该听的,遭了杀身之祸!”
送申用懋上来的庞把总听到这句话,顿时也想溜下去。
在那些巨佬眼里,自己比教坊司美人又能强多少?
林泰来却叫住了庞把总,“你留下听着,也好开开眼界,增长一下见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申用懋便道:“情况与预期有点不同,许国、王锡爵、王家屏三位阁老里,如今处境最艰难的反而是王锡爵,不是预想中的许国。”
“真废物啊。”林泰来忍不住骂骂咧咧。
被林泰来骂过好几次废物的庞把总忽然感觉心里平衡了,原来自己和阁老是一个待遇。
要说三位“奸臣阁老”里,林泰来最想让谁下台,那肯定是最亲爱的老座师许国了。
一方面,林泰来和许老师利益冲突巨大而又不可调和,反正林泰来不可能把盐业利益让出去。
另一方面,许老师这个座师身份对林泰来而言,就是一个强大的制约,也是潜在的不可控威胁。
林泰来并不希望,在朝堂中还存在这样能制约自己的因素,所以肯定希望许老师赶紧走人。
只有离开官场的老师,才是最好的老师。
但欺师灭祖还能平安无事的机会实在可遇不可求,正好这次出现了,怎能轻易放过?
林泰来又问道:“王锡爵怎么就争不过许国?”
论上层关系,王锡爵向申首辅低头了,获得了首辅撑腰,又有大部分苏州乡党的支持,而许国背后的乡党明显不如王锡爵。
论门生故旧,王锡爵是万历十一年的会试主考官,门生弟子现在也都是小有成就了。
而许国只是去年的会试主考官,门生弟子现在还都是菜鸡。
所以在类似“大逃杀”的背景下,正常来说,许国处境肯定要比王锡爵差。
申用懋答道:“有人抨击王锡爵也是苏州府人,说内阁有两个苏州府人本就不妥。
同时又有很多清流势力的人跳出来支持许国,这就导致王锡爵处于下风了。”
只能说,谁也不是傻子。
前些年许国为了维护内阁权力,一直和清流势力大战,甚至许国还想请求皇帝下旨,禁止言官任意非议阁老。
而现在,清流势力除了稳住王家屏之外,居然开始暗保许国了。
林泰来又忍不住指责说:“令尊还行不行啊?不会连王锡爵都保不住吧?”
被强行留下的庞把总听到这里,不禁心惊肉跳!
当着首辅儿子指责首辅不中用,这不是要打起来的节奏吗,自己不会被灭口吧?
但首辅儿子却仿佛习以为常的不以为意,回应说:“大概在我爹内心深处,谁留下都无所谓,不可能尽全力保人的,不划算!”
林泰来叹道:“不想我才远戍西直门数日,朝堂局势又要失控了。
你把这几日攻讦王锡爵的人物列个名单给我,大部分应该是清流势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