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松江府天下雄郡,经济上傲视海内!
男耕女织,每年产粮一千五百万石!棉布四千万匹!
总量吊打老三常州!人均超过老大苏州!他们对此发自内心的引以自豪!
怎么今天才发现,还能被人随随便便就拿捏制裁了?
徐对其他人说:“看来正如冯时可所言,最简单省事的法子,确实就是让林太仆低头了。
让全郡百姓陪着林太仆死磕到底,似乎也不妥当。”
就像他爹徐阶当年遇到严嵩时,该服软就服软。
看别人沉默着不说话,徐又对冯时可问道:“林九元可曾有什么条件?”
冯时可答道:“林九元说,新吴会社刚开张,计划主营的吴淞江航运业务还开展不了,所以目前什么业务都没有,急需打开局面的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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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林太仆家所有佃户产出的棉布,从今年开始,全部归新吴会社统购统销。”
这时代的棉布生产和丝织品生产看似都是纺织业,其实完全是两种模式。
丝织品是工场模式,一台大丝织机往往需要三五人操作。
而棉布生产则是地地道道的“小农经济”,一台纺车单人就能操作,织布都是家庭妇女在家干。
所以棉布生产某种程度上,仍然是依附于土地,算是农户的主要副业。
林泰来这个“统购统销”条件,就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
众人便又来到城郊素园,对林太仆进行劝说。
此时林太仆比刚受伤那时还憔悴了许多,大概是这几天完全睡不好的缘故。
因为林太仆无法理事,所以林家的事务就暂时由弟弟主持。
“不可能!”林二爷想也不想的拒绝了谈和的条件。
他们林家名下佃户一年出产二十万匹棉布,这么大的生意怎能白给别人?
徐问道:“那你说此事怎么解决?”
林二爷咬牙道:“你们不用管了!我们林家自然有老办法!”
徐没有再细问,起身就走。别的人同样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纷纷准备离开。
林太仆你要是能摆平林九元,大家乐见其成,你要是摆不平,那就再说。
对于林二爷所说的“老办法”,大家都能猜出几分,毕竟都是地方大户豪强,有很多共同思维。
现在可是农闲时候,聚集起一两千、两三千依附于本家的佃户庄丁,并不是什么难事。
砸个衙门,攻打县狱,也不是什么不能做的事情。
激起民愤引发民变,这不是新鲜事,隔壁苏州府近几年都发生过很多次了!
只有宅心仁厚的冯时可劝了几句,但林二爷并没有领情,反而对冯时可说:
“知道冯兄你与那林九元交情好,但我们的动作并不怕被林九元知晓!
如果林九元不想失控,就主动从县狱离开,别在那装着受委屈了,回苏州府去!”
林二爷的算盘大致就是这样,如果林九元害怕,主动跑了,那就戳破了受屈坐牢的谎言。
如果林九元胆子大还不走,那就直接绑了当人质。
被激怒的乱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连巡抚都敢围攻,更别说一个林九元了!
毕竟这里是松江府,不是苏州府,利用主场优势是每一个豪强都必备的素养!
冯时可并不愿意看到林泰来和本地乡亲冲突升级,便把林太仆家召集人手的消息告知了林泰来。
他本意是想着,劝林泰来“暂避锋芒”,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但他没想到,林泰来依然住在县狱里不出来,仿佛完全不认为县狱是客场死地。
熟悉江南地区的都知道,由于人口太稠密,很多地方城里城外连为一体,城防变得几乎没有。
数日后,出现了两三千人聚集在县衙左近的街道上,高喊着驱逐九元贼的口号。
不知道是谁发了号令,这两三千人一起冲向了县衙西边的县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