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时候,薛千户从对岸返回,对林泰来禀报说:
“瓜洲备御指挥要求,我们苏州运军只能将漕船停靠在船坞,然后由扬州卫派人接手漕船,过瓜洲船闸运往水次仓。”
林大官人皱起了眉头,没料到会出现这种问题。
这意思就是,漕船可以过,但人不能过?
如果不能把人马带到扬州城耀武扬威,那还有什么意义?
随即林大官人又问道:“我们这里不只是运军,另外还有三百军士,奉朝廷命令前往水次仓驻守,难道瓜州备御营也敢抗命拦截?”
薛千户又禀报说:“瓜洲备御指挥说,凤阳巡抚有令,为谨慎起见,如果预备驻守扬州水次仓的军士要过江,须先向朝廷核实确认,在此之前,不许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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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林大官人就明白了,无论是五百运军和三百预备仓军,只要是自己带的兵马,江北的杨巡抚都不打算放行。
“张四维余孽安敢如此!”林大官人愤怒的拍案骂道。
现在很清楚了,这肯定是来自杨巡抚的“报复”。
回到苏州后,各方面一直顺风顺水惯了,猛然遇到个逆反的,居然还有点不习惯了。
江北就是杨巡抚的地盘,而且杨巡抚还兼任漕运总督,无论杨巡抚在职权内做什么事,别人也干涉不了。
哪怕让苏州漕船停靠船坞,然后派扬州卫漕军过来接手转运,那也可以说是漕运总督职责之内的正常工作安排。
林泰来愤懑之下,随口问道:“瓜洲备御营有多少兵力?”
听到林大官人问出了这样的话,左右纷纷大吃一惊!
难道林大官人还想带着兵马,像社团抢地盘一样,直接攻打瓜洲城?
薛千户答道:“备御营有兵一千到一千五之间,另外属下在江北时还听说,杨巡抚将标营数百军兵也派到了瓜洲暂驻。”
众人:“.”
这杨巡抚也太看得起林大官人了,为了堵住林大官人带兵入境,竟然将标营都派到了瓜洲!
这时候巡抚标营人数不一,但非边镇巡抚的标营亲兵一般也就数百人。
所以杨巡抚将大部分标营亲兵都派到瓜洲,这种行为堪称下血本了。
估计是杨巡抚怕瓜洲备御营扛不住压力,所以派亲兵在这里镇守。
林大官人更愤怒了,“我到扬州,乃是亲善之举,杨巡抚何至于此!
这么大的官员,做事总要讲究个利益,他这样堵截我,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别人不敢说话,只有左护法张文小心翼翼的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坐馆去扬州城抢钱,就等于侵犯了杨巡抚的利益?”
杨巡抚也是西商大家族出身,一样要牟利,林大官人在扬州多抢一点,那么杨巡抚就少了一点。
林大官人不服的说:“我促进大江南北经济交流的想法,有那么明显?”
张文答道:“实话说,就差写在脸上了,江北肯定也有人害怕啊。
再说二月路过扬州时,坐馆从郑家强租走了七千盐引,这事才过去半年,别人还不至于健忘。”
平复了心情后,林大官人环视其他人,沉声问道:“尔等可有良策?”
薛迁户蹙眉道:“江北各处肯定都得到了杨巡抚的指令,不会让我们过江。”
左护法张文出了个主意说:“坐馆可以率领数百仓兵和伙计,假扮商人过江,偷袭船闸。
等控制船闸后,放漕船过闸,然后再离开渡口北上,这就叫白衣渡江!”
林大官人摇了摇头说:“别人也不是木偶,干瞪眼看着我们控制船闸,不可控因素太多。”
右护法张武也积极表现说:“坐馆可以带领一二十护卫,一叶舟过江,对面必然麻痹大意。
等坐馆会见对面官员,然后当场拿下,以此为人质!”
林大官人没好气的说:“看来你们兄弟二人最近没少听三国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