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事不宜迟,林大官人和王少司徒经过友好磋商,达成今晚到王家进一步深入交流的共识后,王少司徒就迅速回家准备接待工作了。
右护法张武望着王少司徒的背影,嘀咕说:“坐馆为何如此麻烦,在这里商谈不就行了,大晚上的还要去王家作甚。”
林大官人随后拍了张武一巴掌,喝道:“意义不一样!如果地点在这里申府,就等于是我代表申相,与王之垣会晤!
只有我去王家,才能表示只是我和王家之间的事情。”
张武又问道:“那又为何一定要帮别人谋求户部尚书,咱们苏州的赵巡抚,难道就不行么?”
林泰来疑惑的说:“张二你收了赵老头多少礼?才能说出这样昧良心的话?”
张右护法大吃一惊:“坐馆你怎么看出来的?”
左护法张文忍无可忍,上前踹了弟弟一脚,一边打一边斥道:“用你的猪脑子仔细想想!
赵老大人虽然是巡抚,但品级只是四品,怎么升二品尚书?就算是皇帝也办不到!
而且伱不知道赵老大人是浙江人么!本就很难当户部尚书!”
打完了弟弟后,张文也对林大官人问道:“不过小的也不明白,为什么坐馆在武试即将开始时,还如此看重户部?”
林大官人答道:“若想称霸边塞,在兵部的关系就一定要过硬,不然掣肘实在太大。
同理,若想称霸江左,就最好能掌控户部,如果有机会,当然要试试看。
等我这次考试完毕,终究还是要回到江左的,未雨绸缪早做布局有什么不好。”
天下钱粮江南最重,天下盐业江北最重,还有商税什么的,这些恰恰都是户部的业务范畴。
如果能搞定户部,对于在江左地区扩展社团业务来说,性价比实在太高了。
张武理解完坐馆的思路,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
“不会说话就闭嘴!”张文又又按住了张武一通暴打。
看看日头,还有点时间,林大官人就先去补了个觉。养足精力,准备晚上的会晤。
王之垣回到家里,将弟弟部员外郎王之猷和侄儿御史王象蒙叫了过来,吩咐说:“速速准备宴席,晚上接待宾客!”
王家人都知道王之垣今日去了哪里,王象蒙便惊喜的说:“莫非伯父将申相请到家里了?”
王之垣答道:“是申相的门客林泰来。”
“他来作甚?”王象蒙反应有点激烈,差点就跳了起来。
王象蒙作为王家代表,两次与林泰来进行社交,既没有表现出王家的风度,又错失了白给的好处。
所以在王家内部评价里,王象蒙两次表现是很失败的,分数比远在江南的小叔叔王之都还低了。
而且就连王象蒙本人也有点内疚,如果当初他在大门外对待林泰来的态度稍好点,那伯父的尚书岂不早就到手了,何至于现在到处求人?
这一切因素,就导致王象蒙对林泰来这个名字有点敏感。
王之猷虽然和王象蒙年纪差不多,但辈分高,略微稳重点,猜测着问道:“莫非林泰来是申相派来的使者?”
王之垣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并没有见到申相,林泰来完全是自行前来的。”
这下连王之猷也懵逼了,老哥哥你这是吃错药了?不去寻求首辅支持,找个林泰来有啥用?
面对自家人,王之垣还是要做好解释工作。
“我虽然没有见到首辅,但是亲眼看到,林泰来在申府完全不像是寄人篱下,甚至相反还有着举动自专的地位。
在这种表象下,反应出的内情绝对不简单。如果不是给首辅立过大功或者证明过自己,林泰来焉能在申府有这样地位?
再联想起首辅最近的言行,难道不令人深思?”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只凭道听途说,是很难想象这一切的。
阅历丰富的王之垣甚至怀疑,林泰来就是故意领他进申府兜了一圈,看看自己有没有悟性能觉察到什么。
如果自己悟性不够,看不出林泰来在申府的超然自主地位,那就没有以后了。
最后王之垣说:“林泰来既然能轻而易举帮助李如松更上一层楼,又为什么不能帮首辅出谋划策,驱逐李植等人又重创厂督张鲸?”
在王家,王之垣就是最高决策人,他做出了决策后,解释完毕就要执行。
当即在一片鸡飞狗跳里,以最快速度布置好了夜晚的宴席。
等到天色擦黑,南直隶武解元、苏州城双案首、不被主流承认的着名诗人、首辅门客林大官人到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