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赶紧回程,一路开到了姑苏驿,然后才将王老盟主抬了下来。
随即又传出消息,王老盟主因气急攻心而生病不起,暂时闭门静养。 爱上小叔怎么办?
继求志园雅集后,王老盟主第二次公开露面的结果似乎更加悲剧。
王老盟主的一病不起,让文坛大会蒙上了一层阴影。
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结果了。
有不少囊中羞涩,同时也无望“更上一层楼”的士人,开始离开苏州返程了。
毕竟谁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毫无目的的一直在苏州耗着。
看到王老盟主的样子,文家掌门人文元发也碍不过情面,还是找到了申府。
两家关系比较熟,申用嘉端着宰辅公子的架子,戏谑说:
“文前辈今日不去侍奉老盟主,怎得有空来看望晚生?”
文元发在苏州文坛地位比较超然,直言不讳的对申用嘉说:
“王弇州认为,林泰来就是受你指使的,你就是幕后的操纵者!”
申用嘉:“.”
那晚林泰来带着一大帮义士,在申府大门外喊完口号后,当时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终于明白了!
虽然自己问心无愧,但看在外人眼里,确实也像是自己和林泰来勾结!
但宰辅公子自然有宰辅公子的傲气,也不屑多解释:
“既然王老盟主如此以为了,文前辈又想来说什么?”
文元发答话道:“我心里很清楚,想必都是误会,可以化解。
只要你放弃捣乱,王老盟主会考虑将伱纳入新五子之列!”
这个诱惑很不小了,试问天下读书人,有几个不想被列入“五子”的?
就连身为宰辅公子的申用嘉,不禁也愣了下。
然后才答复说:“晚生也很想答应老盟主,但给老盟主捣乱的人是林泰来,并不是我。”
文元发说:“但林泰来现在正打着你们申家的旗号,到处招摇过市,除了你没人能阻止。
我就是替老盟主传达意思的,究竟如何选择,还是要靠你自己来决定。”
文元发很清楚自己的立场,那就是绝对中立,反正无论谁在苏州文坛称王称霸,都得卖半壁江山的面子。
所以文元发真就是替人传声的,不会帮人做出决定。
胥门外南濠街,五龙茶室。
今天的文化大讲坛结束了,高长江正在收拾讲义,然后就要离开茶舍。
但茶舍里人们仍未散去,三五成群的议论着什么。
来听乐子的读书人发现,有很多同道在这里聚集,留下来交际一番也挺不错。
混文坛就是这样,多个朋友多条路。
忽然有人对高长江问道:“听说你那金主林泰来被县衙除名了”
高长江脸色涨红,争辩道:“什么金主?我高长江至今为止,没有收过他的钱。一文钱都不给,能算是金主么?”
茶舍内泛起了哄笑声,那人又道:“先不说是不是金主,那林教授这几日为何没在城里出现?他去了哪里?”
高长江看了眼讲义里的标准答案,莫得感情的回答说:
“林教授被县衙除名后,一时心灰意懒,远离城市去了乡下,一边寄情于山水之间,一边准备县试。
听说他还办了个诗社叫更新社,此外也只留给我一首题为《自嘲》的诗。
运交华盖欲何求.打遍胥江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茶舍里另外一个人叫道:“什么寄情于山水之间?我前几天亲眼看见,林教授带着三十多个人,在新郭镇把善义堂打烂了!”
还有人叫道:“我前天亲眼看见,林教授在枫桥镇追着章家的人打,还被县尊当场抓住了!”
旁边有人连忙问道:“后来怎样了?”
那人有点不可思议的答道:“再后来章家人被送进大牢,林教授被当场放了。”
茶舍里议论纷纷,一群说什么“世道昏暗”,什么“黑白勾结”的。
高长江长叹一声,坐馆以后能不能等夜黑风高了,再杀人放火?
动辄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还怎么搞舆情公关?
茶舍里众人闲聊了一会儿,话题逐渐就歪了。
“前几天新郭镇,前天枫桥镇,明后天又要去哪里打?”
“我赌五钱,必定是木渎镇!”
高长江本来正要走,听到这句,立刻就停住了脚步。
这样的社团内部机密,怎么会被外人猜出来了?难道有内鬼泄密?
无论如何,这件事必须要向坐馆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