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仙权之人,何以承西庭之心?
头上风声尖锐,穹顶的星虫已探下了压覆一切的头颅。
但在这一刻,仿佛命运终于给了他一丝微小的眷顾——在星光守御之外,不属于仙物,而是镶嵌在这储器玉佩眼瞳中的一枚朦胧深邃的黑珠,似乎由于感受到真气而向他奔了出来。
瞿烛怔然中一把握住此物,咬牙抬头,来时融开的门户正在缓缓关闭,八生真气骤然爆发,他从压下的阴影中弹身飞出。而身后落势遽猛的星虫却没有砸上地面,在仅距不到一尺的地方,它毫无滞涩的一个转折,没有损失任何速度,直逼瞿烛身后。
这速度决计比瞿烛更快,男子千钧一发之际向前掷出了一个不见形状的法器,整个人被猛地落点一拉,已在门户之前。
刚好还容得下一人进出。
但下一刻,仿佛一道巨幕在眼前筑起,风把长发衣襟猎猎荡开,瞿烛猛地刹止脚步,青铜的虫躯已横断了这条身后。
身后头颅撞来,风已逼上脊背,瞿烛一瞬间心中彻底冰凉。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一道苍老的身影从虫躯那边猛地跃起。
瞿烛愕然抬头:“师——”
一条长绳已从空中甩了过来,瞿烛探手抓住,下一刻身体腾空而起,脚下狂风呼啸而过。
长绳轮转,男子被精准甩入出口,空中老人再要纵身而下,巨虫已凌上脊背,间不容发之际,老人转身,青铜之触破开血肉迎上,这一幕像是蚊虫对着蟾蜍振翅。星虫冲势刹停了一霎,但冲撞还是发生,血泼洒在空中,老人残躯砸落在瞿烛身上,两人一齐翻滚出去丈远。
来不及看任何情形,血蒙住眼瞳,瞿烛拖着老人,在最后一刻踉跄冲出了虫腹。
门户在身后缓缓闭合。
寂静的甬道中,瞿烛大口喘着粗气,微颤地死死盯着这截虫躯终于它没再朝它而来,在确认冢殿一切安好后,它缓缓归于了平静。
他这时才来得及回看身边之人的情况,触目惊心的血与骨一下扼紧了他的心肺。然而老人并未昏迷,在这副残躯之上,染血的面孔死死地盯着他,那是冰冷的、绝然的暴怒。
在浓重压抑的寂静中,只有血腥气不停地往鼻腔涌动,即便于一位八生修者而言,这也是濒临死亡的境地了。
在二十多年的人生中,这或者是男子第一次咬唇落泪.他咬着牙,颤抖着缓缓抽出了腰间之剑,朝老人踉跄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