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裴液的得胜,场上最持久的欢呼来自于西面前三排。
正因真切地揪着一颗心,又见裴液哥哥在对方的进攻面前节节败退,当这胜利被宣布时,孩子们兴奋的爆发就尤其热烈。
等裴液提剑回到座位上时,他们依然在开怀地庆祝这一场艰难的胜利。
“裴液哥哥,你现在是博望州最厉害的六十四个人之一了!”
“再赢一场就是前三十二!”
小主,
裴液笑着坐下,埋怨:“下次加油喊大声一点儿,我在下面都听不到。”
立刻有几张嘴凑到他耳边:“我们嗓子都喊冒烟儿了!!”
裴液弯腰捂耳求饶。
打完这一场,少年今天全部的战斗就结束了。武比的第一天,人们称之为“大浪淘沙”,六十四场打下来,有人崭露头角,有人无名无姓。这同样也是观众们认识选手的一天,一个个写在名表上的名字都将和擂台上那些趋避攻防的身影对上。
裴液坐在黄师傅旁边,在孩子们此起彼伏的问题中继续看着接下来的比赛。
接下来三场都没有熟识之人,直到第四场时,才有一抹轻灵的翠色跃上了第三擂。裴液一挺身体,招呼孩子们道:“快看你们缥青姐姐。”
这一场胜利干净利落,她的对手正是翠羽那位名叫崔笑燕的少年。少女没给他留任何面子,一招就把他赶去了败者擂台。
“裴哥,缥青姐姐比伱厉害多了!”
张君雪同样在第三擂,而且紧挨着李缥青上场,她的对手是一名参县的刀客。只交换了一招,女子便将对方的刀压在刀下,那人奋力抽了三下没有抽动,只好面红耳赤地尴尬认输,场上响起欢快的哄笑。
第四擂的张墨竹和杨颜同样没有在敌人身上花费超过三招,尤其杨颜年幼拘谨的面庞后爆发出的凌厉刀术给很多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稍令裴液意外的是,肖丘那位大哥——故事里的古光竟然也在第十三场走上了擂台,俨然也是本届武比的一员。他一手仗着刀,或是因不方便拔的缘故,干脆就没有带鞘,明亮的寒刃露在外面。
有人永远沉沦在了那个黑暗凄冷的深夜里,但也有人冲破雪与暗走进了这个金秋。他显然还是有些不太习惯搏斗,但依然在第十一招斩落了一位七蛟弟子的长剑,拿下了自己的首胜。
而最令人出乎意料的一场比试则来自于第四擂的最后一场,本届武比第一匹真正的黑马从这里诞生了出来。
没人见过这人的样子,显然是驻留博望的江湖客。但他却不是走的“比前之比”,而是身着一身墨袍,背书“齐云商号”四个不大不小的金字,整身衣服漂亮又醒目。
这人三十出头的样子,罕见地仗着一根浑铁棍,气质沉默精悍。
齐云商号从来没有宣传过此人,人们也没太把他当回事。尤其他的对手是郑寿肖丘,乃是四生中的强手,众人目光都聚集在这位剑者身上。
肖丘独树一帜的,简单有力的剑确实令无数人眼前一亮,踏步力斩之下,风声起如虎啸、无形的气流划出半月。
然而只一棍。
肖丘就剑式破碎,连人带剑飞下了擂台。赛前志在四强的男子就如此在第一轮折戟。
这名叫张宗元的男子没有暴露出真正的实力,以其刚硬和神秘在这座武场上留下了今日最后一抹浓彩。
——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你知道吗?!”大家走在路上谈起这个人时,张鼎运依然在愤愤不平,“齐云就是头不要脸的老狐狸!我们之前宣传常越,他们一点儿风声不露,说什么武比随意参与一下就好,原来故意藏了这么个人!”
“这有什么妨碍吗?”裴液没太明白。
“当然有!”小胖子高叫,“齐云是隔壁州过来抢地盘的!你知道我们前后一个月宣传花费多少吗?现在全城人的期待都被我们拉起来了,都知道鼎运商号选的武者很厉害。这时候他们忽然出个大价钱招来的人,顶着‘齐云’的招牌把我们的人赢了,那不就等于我们全部的宣传都是给他们做嫁衣了!那不是踩在我们头上赚钱吗?!”
“.我记得你不是一心春花秋月,享受生命吗,还以为你不在乎这些赚钱的事情呢。”
小胖子瞪眼:“你这是什么屁话!我怎么可能不在乎赚钱的事情,春花秋月是他妈要花钱的啊!”
“没事。”裴液忍俊不禁地安慰道,“现在你们商号的代名人不是常越兄弟了,而是我们杨颜公子——杨颜公子肯定能赢的啊,他可是‘必胜’的。”
张鼎运转怒为乐,但毕竟没好意思再笑,满怀歉意地拍了拍杨颜的肩膀。
“.”杨颜闷闷地瞅了他们两人一眼。
李缥青在一旁打抱不平:“你们够了,都笑杨颜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