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走。”
裴液跟着老张向北而去,倒也没有太远,转入支街后,一栋三层小楼就出现在面前。
这其实不是裴液第一次见它,前两天初至州城时,自己就从它下面经过,彼时它门窗大敞,窗边高谈阔论的酒客夹着菜低头朝自己投下一瞥。
如今整栋楼窗扇紧闭,再无一人,百姓远远地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把他们和楼隔开的,是一些同样粗布麻衫,但气质却和良家百姓迥异的人。他们扎袖绑腿,叼着草杆,三五成群,意态张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件利器。
如此大约一二十人,散布在酒楼外面。
酒楼门前,厨子左边脸高高肿起,青紫淤血,嘴角有血痕流下,此时缩着腿倚在墙边,往后是仆妇、马夫,一溜蹲坐。
小二则单独缩在另一边墙下,身上残留着七八个脚印。
“好汉们,我是掌柜我是掌柜。”老张笑着趋步上去,已立刻有几双不同方向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高大背剑少年身上。
“听得咱们湖心帮好汉出了事,我一路小跑,诸位好汉尽管随意查,咱们酒楼可以歇业三天、五天,直到把凶手揪出来!”
一个穿黑绸衫、腰佩长剑的男人走过来。
“张掌柜,如此给面子吗?”男人按剑笑道。
“这话!湖心帮好汉肯来敝处,那是蓬荜生辉啊。”老张凑到男人身边低声道,“贵帮这位好汉也是没亮身份,不然敝楼一定是好酒好菜招待,送到最好的雅间,怎么能让贵帮好汉在二层呢。”
男人点点头,笑道:“既如此,那便先歇五十年吧。”
“.柴管事!!”老张声音变调了。
“凶犯在你的酒楼里杀人,过了没一刻钟就消失无影,你的人竟然一问三不知。”男人眯眼,“你这酒楼和凶犯无关,谁信?”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柴管事!我们都不知道贵帮好汉来我们这儿喝酒啊!”
这时楼中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让他进来。”
柴管事看了一眼老张,让开了道路。
老张早没了在白司兵宅前拿到手令时那副“我这就没事儿了”的表情,实际从和乐的奉怀来到州城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些凶悍的帮派。
他强自镇定地迈步走过去,腿是抖的,脸是白的。
裴液沉默跟上,刚迈了一步,面前劲风呼啸,一柄带鞘的剑已狠狠地戳在他面前的树上,末端的包铁击碎树皮,砸出一个凹陷,飞溅起的木屑令少年下意识地一偏头。
“张掌柜,你牵的狗这么不懂规矩吗?”柴管事没看裴液,转过头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