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虽有道理,可是在庆聿盈野念出那段话之后,显然无法说服众人。
庆聿恭明白这一点,继续说道:“至于这份甲七号卷宗,一来时日久远,臣不会日日诵读牢记于心,个中细节难免记不清楚。二来就算南齐陆沉突兀病倒和太子殿下昏迷有相似之处,亦不能证明这和臣有关系。”
撒改厉色道:“常山郡王休要狡辩!你既然知道世间有这种毒药,为何方才陛下问你的时候,你佯装不知?分明就是你心虚不敢坦承,现在真相大白,你还敢否认吗?!”
“我已经说过,这二者之间的关联很牵强,故而没有联想在一起。”
庆聿恭自嘲一笑,随即凝视着撒改的双眼问道:“这种毒药与我无关,难道在你看来,我会在几年前莫名其妙去毒害南齐陆沉?那时候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贾之子,我身为大景郡王兼南院元帅,会用毒药来对付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陌生年轻人?”
撒改一窒。 神佛竟是我自己
庆聿恭转而看向龙椅上神情冷漠的天子,喟然道:“陛下,臣让人搜集南齐陆沉的信息,重点在于了解他在战场上的手段,其余资料不过是顺手为之。这份卷宗里,关于陆沉昏迷的记录只有短短一句话,任何人包括臣在内,初看都不会想到中毒这件事,或许他只是忽染怪病而已。臣不知毒药之事,更不会毒害太子殿下,还请陛下明察。”
景帝幽幽道:“你是想说,朕在诬陷你?”
“臣不敢!”
庆聿恭躬身垂首,恳切地说道:“如今看来,下毒之人必然和南齐有关,毕竟这种毒药在南齐出现过,而且大昌号的伙计能够佐证这一点。臣不敢妄言他人,但是从整件事的首尾来看,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臣,意图挑起大景朝堂上的纷争和内乱!” 老顽童的儿子有多难
景帝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才说道:“平身吧。”
“谢陛下。”
庆聿恭直起身来,面庞上多了几分沧桑之意。
景帝让内监从庆聿盈野手中取来那份卷宗,不紧不慢地看了片刻,徐徐道:“光是从这份证据来看,并不能证实你和太子之死有关,但是足以证明你有嫌疑,你认不认?”
满殿大臣紧张地看着那位中年男人。
庆聿恭垂下眼帘,道:“臣认。”
“既然如此,你便回郡王府待着吧,朕暂时不会降罪于你,不过――”
景帝将卷宗丢给旁边的内监,语调骤然冷厉:“在朕查明太子之死的真相之前,你不能离开郡王府,倘若朕发现任何异动,莫要怪朕不顾及这么多年的君臣之义!”
庆聿恭嘴角微微抽动,片刻之后躬身一礼道:“臣庆聿恭,叩谢陛下隆恩!”
撒改悄然撇了撇嘴,似乎觉得有些可惜。
其他景廉贵族神色各异,有人怀着和撒改相同的心情,有人则紧紧皱起眉头。
景帝将这些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旋即起身向后殿走去,内监高亢的声音响彻大殿。
“退朝!”
群臣山呼万岁。
下一刻,十余名双眼蕴含精光的天子亲军出现在殿内,对庆聿恭说道:“郡王,卑职送您回府。”
庆聿恭环视众人,从他们眼中看见极其警惕和戒备的情绪,不由得神情复杂地笑了笑,无言向前走去。
他的背影似乎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