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一身里衣连鞋都没穿:“诶,等等,我还没换衣裳……”
推开门,猛的一把大刀直下,泼了周昫一脸的猩红。
什么……情况……
未及他反应过来,又是一柄长剑直刺,穿过了他的喉咙。
周昫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血光,听到了殿外传旨的声音。
“东宫谋逆,奉圣旨,杀无赦。”
长剑被拔出,周昫浑身一颤如坠冰窟,猛的惊醒过来。
喉咙里一片刺痛,口中干得厉害,轻轻咽一下便像被刀子划拉了一样,饶是这般,周昫还是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好像在证明自己还活着一样。
他瞪着眼睛望着房梁出神,好半天才慢慢回了魂。
该死的,做这种梦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忍痛深吸了几口气,等稍微清醒了才爬起来找水喝。谁知手脚虚软得厉害,刚站起来便跌了下去,磕得膝盖一阵钝痛。
屋里没有生火,周昫也懒得折腾了,爬到水缸边猛灌了几口,等冰凉的水顺着食道灌进腹中,喉中火灼般的疼才缓了几分。
几时了?他睡了多久?
周昫眯着眼睛往外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他这个方位看不到月亮,便是下半夜了,只是不知具体时辰。
这种时候,除了睡觉什么都干不了。
靠,做那种梦,搞得他现在想睡觉都没心思。
周昫抹了两把嘴,慢慢地坐回草垫上,浸在黑暗里发呆数羊。
夜风顺着门窗墙角漏了进来,丝丝缕缕地往人骨头缝里钻,仔细点还能听到呜呜呜的穿堂声,落在夜里跟鬼叫一样。
周昫越坐越冷,脑袋涨疼得像要裂开一样,他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却出了一身的汗,黏黏腻腻的烦得要死。
他该买两壶酒备着的,不管怎样,一口灌下去总能暖和几分,好过如今缩在这里强挨。
想他当年离京前夕,被押在刑凳上挨板子挨得身后血肉支离,第二天不照样爬起来赶路出京。
如今不过打了一架,就这么半死不活的,这破身子,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胃里突然一阵绞痛,周昫攥紧了拳头狠狠顶住上腹,咬紧了牙将一阵阵冲上喉咙的呕吐感给咽下去。
他今晚若是这么死了,也不知宋彦他们多久才能发现,来给他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