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眨了眨眼睛,摸着自己身上暖和了,才往陆浔的方向挪了挪:“师父,您怎么睡这么早啊?”
陆浔被戳到了痛处,趁着夜黑风高翻了个白眼:“你说呢?谁让你事多把关太医请过来的,这下整府的人都要早睡早起了,都怪你。”
周昫一声轻笑,翻过身,眨着眼睛看着陆浔掩在暗色下的轮廓。
这声师父叫得太久了,以至于他看到的陆浔从来都是勤奋自律,游刃有余的,却忘了陆浔其实也不过大他七八岁而已,要说起来,还没他大哥年纪大呢。
原来师父也有被人管得无可奈何的时候,好像也和自己差不多嘛。
“笑?你还好意思笑?”陆浔道,“幸灾乐祸可是要遭雷劈的。”
“哼,谁让您不好好养着了。”周昫耸着鼻子,难得有一次占了陆浔的理,一脸傲娇,“我说不动您,还找不到说得动您的人吗?”
陆浔让他气笑,伸手捏住了他的耳朵:“你小子找打啊,算盘都打到我头上了,明天是不是该上房揭瓦了啊。”
周昫护着耳朵哎哎哟哟地嚷着疼:“啊呀啊呀,师父打人了……”
“闭嘴。”陆浔松开他,看着他又狗皮膏药似的凑了过来,总觉得这人今晚不太对劲,闹腾得很,像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你怎么回事?闯祸了?”
“哎呀师父,我都多大了您还整天觉得我闯祸。”周昫揉着耳朵抗议。
“那你大半夜地跑过来找我卖乖干什么?”陆浔理直气壮地怀疑他。
“我都这么久没和您好好说过话了,来找您聊聊天不行啊?”周昫委屈。
这话倒是真的。
陆浔病着,朝上那些事却没有停,大理寺的案子要查,京中的形势要稳,周昫一边要压着可能起乱的苗头,一边要帮着大理寺查案,上朝的时候还要和各部的老狐狸斗智斗勇。
好不容易回到府里,又为陆浔的病情提心吊胆,怕扰了陆浔养病有话也不敢多说。
他这段时间过得实在辛苦,今日听关太医说陆浔没有大碍了,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难得啊。”陆浔抬了眉梢,带着点打趣的意思,“统领大人总算想起来,为师也是个能说话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