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河的河水原本应该从卡隆堡的城墙之下快速冲过,但现在的瑞克河河水就像是一团团酒鬼在宿醉之后的呕吐物一样,翻腾着令人疯狂的恶臭,黄绿色的淤泥将河道塞得水泄不通。
作为帝国的重要城塞和沟通马林堡、米登海姆、布伦瑞克的要冲,它为防御而生,高耸入云的外墙自光滑岩石构成的悬崖峭壁上傲然挺立,象征着米登领的白狼旗帜在城堡的上方随着越发污浊的冷风摇摆着,这里是布伦瑞克的门户,也是疫军进军路上的必要目标。
负责守卫卡隆堡的是米登元帅布吕歇尔,同时他也是卡隆堡公爵,这是一位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将了,他卡在传奇巅峰已经三十多年,这位老帅被鲍里斯-托德布林格认为“指挥两万人以内的英雄,更多则是蠢货”“过于充满决心以致于比起冲锋更擅长撞墙”,所以在几次大战役中没有得到重用,老帅经常郁郁不得志,还时常幻想各种奇遇,比如说“我怀上了一头大象,是布列塔尼亚人干的”,并一本正经地朝着布列塔尼亚宫廷发表了抗议。
骑士王后苏莉亚也一本正经地回复:“请将大象生下来,我们将认领并为其支付赡养费。”
卡隆堡巅峰时曾经驻军一万有余,现在守军只剩下不到五千人,布吕歇尔公爵曾经接到了自封帝国摄政海尔伯格元帅的命令,要求他放弃现有的军队,率领着卡隆堡残存的军队撤回布伦瑞克。
布吕歇尔公爵当然不同意,对这位老帅来说,海尔伯格的命令本来就很莫名其妙,你是个元帅,我也是个元帅,你要用瑞克领的敕令来管我米登领的军队?
最后布吕歇尔公爵只同意调走了举世闻名的卡隆堡大剑团,毕竟这个大剑团效忠皇帝卡尔-弗朗茨,他们被调走还是合情合理的。
而在卡隆堡大剑团撤走没多久,纳垢疫军的攻势便抵达了——着名的格罗特三兄弟降临于此,布吕歇尔公爵原本对卡隆堡的守军和城市强度十分自信,尽管他只有五千人,但这五千人有精锐的野战军,也有长时间作为半职业军队参加过很多次清扫野兽人部落、哥布林战帮与小型混沌邪教团体的战争,他坚信自己能够坚持到援军抵达。
但事实上,开战仅仅两个小时之后,布吕歇尔元帅就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
坚固的城墙正在裂开。
老帅发疯似地冲上城墙,他看到原本坚固如铁,从世界屋脊山脉中精心挖出的坚固花岗岩城墙居然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纹,然后迅速扩大到剑刃的宽度。
“不,不可能的,这是坚硬的花岗岩,我们在验收的时候亲自检验过,决不能变成这样的。”老帅将手伸入城墙上的缺口中,想要看看他引以为傲的城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厚厚的手套从城墙的缝隙中掏出了一把朽烂的泥沙,泥沙表面还在冒着泡沫,发出难闻的气味。
“元帅,城墙出问题了!”副将跑过来,哭到:“城墙正在融化,我们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必须维持火力。”布吕歇尔元帅一把将副官推开:“塔尔的牙啊!任何人不准擅离自己的位置!否则我他马会亲自用尤里克的锤子砸碎他的脑袋!”
“是!”
守军继续负隅顽抗,令布吕歇尔庆幸的是火炮对这些敌人暂时还有用,但就连大地本身似乎都被唤醒出来对付他们,茫茫林海的每一个方向都响彻着兽蹄与铁靴的轰鸣。
天上下起了酸雨,这些透着恶臭气味、泛着腐蚀液体的雨水便呼啸而至,起初它和普通的暴雨并无区别,但是很快,从天而降的液滴变得越来越重,直到它变成泥浆凝结的雹子并惹人嫌恶的加入了战局,每一片暴露在地上都令地面变得滑腻而不稳,大炮的轮轴四下乱滚使得炮手的动作变得缓慢而且不断滑倒。
部分从米登海姆小作坊里面生产的火炮已经在这种酸雨的侵蚀之下出现了开裂的迹象,雨水击打在炮管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还有士兵们身上的胸甲,雨水如果渗入眼睛就会让勇敢的帝国士兵发出难过的叫声,布吕歇尔元帅只得不断地来回奔跑激励士气,同时下令让士兵们尽可能地开火。
帝国守军自从敌人出现开始它们便一刻不停的倾泻着火力,输出道道爆裂的火墙痛击成群结队迎面而来部族大军。
“塔尔的牙啊,尤里克会诅咒你们的!”老帅看着作为先锋的诺斯卡掠夺者们被消灭,他得意地大吼着,示意下属们开火开火再开火,他要让蛮子知道他的厉害。
然而,纵使火器已经收割了成片的敌人,数之不尽的来敌依旧面无惧色迎面奔来,他们无所畏惧,疯狂的攀越倒地抽搐的尸体,兴高采烈的野蛮高歌,瓢泼大雨冲刷着蛮族人的身体,不仅没有让他们的行动变得迟缓,反而越加强大,布吕歇尔公爵亲眼看到有些火枪穿透了蛮子的身体,但只是穿透了而已,一些蛮子身上甚至没有流血,只是喷出了黄绿色的脓汁,然后在雨水中浸泡,伤口现场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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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下去不行!
老帅正打算让守军重新整顿,并寻找混沌领主的所在之处,他快步跑向城墙边。
眼前的一幕令老帅心肺骤停。
卡隆堡的城墙不见了!
整座城墙已经被冲天的藤蔓和不断蠕动的触须牢牢地裹了起来!在赞美纳垢的歌声中,带毒的藤蔓不断地扭动着,沿着城墙继续向上攀登,成千上万条触须快乐地沿着城墙已经被腐蚀的表面向上延伸,那曾经无比坚硬的花岗岩城墙在不断分泌浑浊黏液的触手表面就像是奶酪一样脆弱,小型的塔楼已经在菌毯触手的腐蚀之下动摇了地基。
布吕歇尔公爵眼睁睁的看着,残存的守军也已然陷入翻滚的亵渎肉体构成的狂潮,被绿色与棕色的洪流争相撕碎吞噬。